北陸春天的日子,是百花齊放的絢爛的日子。就在這樣的一天,彌八郎把二郎三郎叫到水邊。熱切地說出了自己想離開這里,并回歸三河的愿望。
二郎三郎驚訝地看著彌八郎說:“你不知道嗎?你的主人和織田信長結(jié)盟了?!?/p>
經(jīng)過三河一向宗起義,家康反而成功地使三河集團變得更加團結(jié)了。在永祿九年,他把姓氏由松平改為德川。從永祿十一年至十二年,家康攻打今川氏真,滅了今川家。把領土擴大到大井川以西的遠江一線。現(xiàn)在已是一位,得到了世間認可的戰(zhàn)國大名。家康還把自己抬升到,信長盟友的地位。對一向宗門徒來說,和家康的一戰(zhàn)已經(jīng)無法避免。
“不相干,我是個武士。”
這是彌八郎的真心話。有史家曾說,在戰(zhàn)國這個時代,“不尊上”的農(nóng)民和作為自由民的“流民”,以及試圖要統(tǒng)治天下的武士集團,構成了社會運轉(zhuǎn)的兩個軸心。一向宗的義軍和織田軍團就如同這兩個軸心的象征。就如彌八郎所說,本來屬于武士集團的人,出于對佛陀的信仰,盡管一時加入了義軍的陣營。但最終的歸宿只可能是武士集團。而且,在吉崎御坊的五年時間里,在彌八郎的心里,逐漸產(chǎn)生了對所謂的自由民眾的厭惡。因為他們太不講規(guī)矩。哪怕是武士的最基本的規(guī)矩,他們也不愿遵守??偸窃卩┼┎恍莸?,強調(diào)著他們那些隨心所欲的想法。完全沒有組織性可言。換句話說,義軍只不過是一些不平分子的集合罷了。彌八郎已經(jīng)厭卷了,在門徒們中做調(diào)停的工作。這就是民眾的本質(zhì),這就是自由。在彌八郎的身體里,沒有一種可以理并解認可這種現(xiàn)象的素質(zhì)。一個原因就是,他的頭腦太優(yōu)秀了。秀才是很難理解愚民大眾的正確性和破壞性的。
“你不也是個武士嗎?”彌八郎對二郎三郎責問道。
“是嗎?”
二郎三郎晃了晃頭。實際上,通過剛才的那番話,他已經(jīng)看透了彌八郎的本質(zhì)。
二郎三郎很清楚,自己不是一個武士。他也知道從骨子里來說,自己應該是一個“流民”。但就算講給彌八郎聽,他也不會理解的。
“那當然啦。所以,咱們一起回三河吧?!?/p>
彌八郎以一種讀書人所特有的獨斷,不容質(zhì)疑地說道。
可是彌八郎的希望又徹底地落空了。
這一年,元龜元年秋九月,一向宗總部,大坂石山本愿寺的第十一世法王顯如,向全國各地發(fā)出了內(nèi)容激進的檄文。命令信徒對織田軍團進行斗爭。不參加者將被永遠逐出山門。同一時間,九月十二日夜,石山的信徒們突然鳴鐘起事。奔襲了當時在天滿森安營的織田軍。從這時起,在長達十一年的時間里,石山本愿寺和織田大軍進行了漫長的戰(zhàn)斗。
石山本愿寺的檄文幾乎被傳遍了全國。越前地區(qū)也接到了檄文。但當時信長的勢力還沒有進入越前。因為朝倉義景和近江的淺井久政、長政父子結(jié)盟,頑強地和信長展開了斗爭。所以,越前的一向宗信徒,為了能夠響應顯如的檄文,為起義作出貢獻。只能把物資和人員送往大坂。
本多彌八郎和世良田二郎三郎很不湊巧地,被委派負責向石山本愿寺運送支援物資。他們要運送的,有大量的糧食、人員以及相應的武器。他們走的這條路被稱作“翻越七里半”。從道口翻越木芽崖,然后乘船從今津直抵大津。從大津再往前,就進入了織田信長的勢力范圍。他們的行動實際上就是,在敵控區(qū)突破前進。此時,信長軍正在圍困比睿山。因為和石山本愿寺呼應而起的朝倉,淺井部正占據(jù)著這座圣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