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還請了一些同事一起吃飯?!蔽液卣f,不想告訴他整個實情,因為我為把這個斯密的靈魂介紹給經(jīng)濟學同事倍感為難,所以從相關的學科找了兩個左傾人士,他們是冷戰(zhàn)期間在發(fā)展中國家戰(zhàn)斗中遺留下來的人員。靠著他們經(jīng)典的學術訓練他們能找到任何疑點。這個斯密獨角戲在這項更為嚴格的復查下會支撐下去嗎?
“還有一件事,”我強調(diào)說,“我介紹你的時候會稱你為‘史邁斯博士’,一位退休的教授,今天你就是史邁斯博士?!?/p>
中午,我開車來到哈羅德的小房子前。雜草在風中搖擺,三張卷著的報紙散亂地扔在草地上。我把報紙撿起來放在走廊里。哈羅德邊往紗門走邊用一塊破布揩手,嘴上叼著一支煙。他充血的眼睛一見陽光就瞇了起來。朱莉婭曾警告過我,附體使他精疲力竭,但我還是毫無準備:哈羅德看上去又沮喪又寒酸,他的襯衫丟了顆扣子,露出了里面穿的破汗衫,他的褲子染著青草的污跡。把煙蒂吐到地上,哈羅德鉆進了汽車。不管他是不是精神錯亂,除了替他感到惋惜難過外,我無能為力。
過了幾個街區(qū),我又看了他一眼,他的眼睛已睜開,正筆直地坐著。
“理查德,你是不是要道歉?”聲音不是哈羅德的,而是斯密的。
這種角色的迅速轉(zhuǎn)變并沒有讓我感到緊張,當我凝視他的時候,我?guī)缀踹€開了一盞燈。匆匆翻過那本皮面版的《道德情操論》之后,我告訴他我的調(diào)查無法駁倒他?!八坪跷沂堑诙€借閱這本書的人,”我說道,“上次是在1923年?!?/p>
他笑了一笑,“那是我誕辰200周年的那一年!”
我沒有提起那沒有裁開的書頁,這種情況對任何一個作者都是最糟糕的了。
校園里的幾個建筑工地上到處都是園林美化人員、油漆工和木工,但我還是毫不費力地在教師俱樂部前邊找到了一個停車位。參加我們聯(lián)歡會的人中,有社會學家卡羅爾·諾頓博士和國際關系教授韋恩·布朗博士,他們都沒有覺得哈羅德衣著隨便、極不講究:人們認為一位教授的不拘小節(jié)是理所當然的。做過相互介紹,說了幾句玩笑話,我們向飯桌走去。這是夏天,又沒課,我們吃飯時就點了幾種飲料,給卡羅爾和韋恩點了白酒,我要了啤酒,又給斯密點了德蘭比酒。
“我不知道你還寫了這樣的東西?!蔽艺f道。
“我親愛的母親是一個虔誠的基督教長老派信徒,”斯密回答道,“不過,我在精神上是一直支持自由市場的。我自己特別喜歡法國酒,有人也許會說這是一個人不尋常的喜好!”他大笑道,“但我今天卻是出奇地想喝點家鄉(xiāng)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