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兒子本來可以學會的東西,我都故意不教給他,這在教育上就是極其愚蠢的了。正如雷馬克所說的那樣,一個東西如果不使用,就難以評價它的作用,同樣,如果不教給孩子他們本來能夠?qū)W會的東西,那么,他們的那種潛在能力就得不到發(fā)展。世界上再也沒有比這更愚蠢的事了。
事實上,對幼兒來說,單會說"汪"或"丫"等詞匯雖然相對要容易一些,但這也同樣會給他們造成負擔。對于孩子的語言學習來說,完整規(guī)范的語言是他們遲早要學的語言,而那些半截子語言卻是他們不久就要拋棄的。讓孩子學兩套語言,勢必給孩子造成雙重負擔。世上確實再沒有比這更不經(jīng)濟的事了。孩子本來可以用那些白白浪費掉的精力去學習一些其他知識的,但他們在這種錯誤的教育下,只得付出如此寶貴的光陰。因此,做父母的,絕不應(yīng)當教給孩子一些不完整的話,以免浪費時間。
也許有人說,教給孩子說這種話非常有趣,但你們是否想過讓孩子付出如此高昂的代價是否值得?教給孩子不規(guī)范的語言的害處還不止于此。社會上有許多孩子,甚至到了十四五歲(甚至已長大成人),有的話還發(fā)音不清楚,這就是父母教育不當?shù)慕Y(jié)果。在今天的學校里,教員為糾正學生的這些發(fā)音毛病所付的消極勞動,往往比他們用于積極勞動所花的時間還要多,這實在可悲。不用請教心理學家,就連任何一個普通人都知道,教師用在糾正學生已經(jīng)養(yǎng)成的毛病上所花的時間比起教他們新的知識所花的時間要多。
但是,社會上竟有這樣的父母,他們以孩子發(fā)出的錯音、說出的錯話為樂。他們不僅不去幫助孩子糾正,反而將錯就錯,隨聲附合,這是大錯而特錯的。因為這樣將使孩子永遠無法發(fā)覺自己的毛病,以致習慣成自然,難以糾正。
能正確運用語言意味著能正確地思考。如果讓孩子從小就使用似是而非的語言,那么孩子的大腦就難以訓練好。
我從兒子出生時起,就盡可能地對他說準確而漂亮的德語。在向他灌輸語言時,我認為俗語也很重要。因為有的意思,不用俗語就不能表達得很完美。我們的思想在發(fā)展著,新觀念也在不斷地產(chǎn)生著,表現(xiàn)這些新觀念的俗語也必然增加,所以排斥俗語就會落后于時代。
然而,我絕對不教給兒子不完整的話。這種完整的語言教育從一開始就起到了很明顯的效果。兒子還不到一歲時,有位朋友對他說:"卡爾,我想看看你的汪汪。"他糾正說:"這不是汪汪,是狗。"這位朋友對此大為驚訝。
另外,我不僅對妻子,對女仆和男仆都嚴禁他們說方言和土話。因為兒子與仆人們的接觸非常頻繁,易受他們的影響。我只許兒子記標準德語,因為只要能記住標準讀法,就可以讓兒子不費力氣地讀懂書上寫的東西。
方言和土語在讀音上與標準德語差別甚大,在語法上也不夠規(guī)范、標準。在這種語言環(huán)境中,小孩子很容易受到不良影響,從而給學習標準的語言帶來一定的障礙,這種障礙的跨越是需要時間的,而一過了學習語言的最佳年齡,有些人一輩子也實現(xiàn)不了這種轉(zhuǎn)變。我家里有一個老仆人,忠心耿耿地為我服務(wù)了幾十年,我對他也非常尊重與信賴。也許是年齡偏大,他經(jīng)常滿口土語。兒子出生以后,我多次要求他講標準德語,但他說了一輩子的土語,乍改為說標準德語就說不好,總是說得不倫不類,比他說土語還糟糕。當時兒子正處在學習語言的節(jié)骨眼上,我雖然不情愿,但不得已只好忍痛將這位老仆勸退回家。每次想起他我都很難過,但是看到兒子在語言方面取得如此好的成績,我又覺得一切犧牲都是值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