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從來不知道死神也會賴床的。
當我左手一鍋子右手一湯勺用腳踢開小破孩的被子咣咣敲響的時候,開始懷疑死神在錄取員工的時候太過馬虎。小破孩嫌我太吵,卷著被子在床上滾滾滾,把自己卷成個蟬蛹狀,又睡了過去。
我一氣之下抽絲剝繭,小破孩光溜溜地掉到地板上。
他終于醒了,蹦起來對我怒目而視道:“你這個色女!大清早就偷看別人裸體,你害不害臊!”
魔高一尺?看我道高一丈:“我想你搞錯了三件事。第一,這是我家,我的地盤我做主。第二,我沒有偷看,要看也是光明正大地看,說實話我真不想看。第三,誰叫你自己裸睡!”
他一驚,估計自覺理虧,才戳著手指小聲說:“報紙的健康專欄有登,裸睡對身體好……”
“可是報紙的健康專欄沒有叫你在別人家裸睡!”我咬牙切齒,再跟他就裸睡這事件糾結(jié)下去我就該成變態(tài)了,我把勺子遞給他,望向天花板:“下面……你遮一遮。”
“你在小看我!”他氣急敗壞地搶過我的鍋子,“要遮也要用鍋子!”
“不……我是說你快穿好衣服吧……”
……
折騰了半天我倆終于在餐桌旁邊坐下,小破孩一見我準備的早餐,臉就拉長了。
“這個?!彼麚]舞叉子戳在一塊硬面包上,把面包直接朝我甩來,“是面包還是石頭?”
“你別拿石頭砸我!”他準星無比好,正中我腦門,好痛。
“你也知道是石頭啊!你這是謀殺!你竟然謀殺一個死神!你是不是覺得我對你太寬大了所以起了邪惡的念頭?”
誰會笨到去謀殺死神。就算我是榆木腦袋,我也知道死神本來就是死的,不然就不叫死神了。
至于這個自稱死神的小破孩為什么會和我坐在同一個房間里吃我烤的面包,那還得從昨天半夜說起。
小破孩名叫燈伊,是死神裁決部死亡執(zhí)行司里業(yè)績最好的一個。據(jù)稱來找我的目的是想沒收我的小命,至于我的小命為什么沒被沒收,燈伊小破孩豎起食指,開始像個幼兒園老師那樣向我施教。
“你知道現(xiàn)在是什么狀況嗎?”
“嗯……面對一個未經(jīng)許可闖入我家的死神的狀況?!?/p>
“笨!豬!”他恨鐵不成鋼,表情十分悲痛,“空虛云海!空虛云海來臨了!雖然我拼了命趕過來,還是沒來得及!空虛云海已經(jīng)降臨了!我沒辦法收你的命了!”
“跟空虛云海有什么關系?”
“問得好?!彼粗负褪持皋哿宿巯掳蜕嫌肋h不可能存在的胡須,搖頭晃腦道,“你知道空虛云海的特性嗎?”
“60年一次?”
我一說出口就又被鄙視了。小破孩的牙齒磨得咯咯響說:“沒問你幼兒園的小孩兒都知道的常識!伴隨著空虛云海的到來,空虛云海里的風也吹過來了!空虛云海里有什么?”
“艷遇?”
他的眼神完全轉(zhuǎn)為看蒼蠅了。
“海龍!空虛云海里特有的生物!”小破孩一記“你沒救了”的瞪眼,“海龍的糞便會產(chǎn)生一種特殊的十分恒定的物質(zhì),跟著空虛云海的風吹過來,讓靈魂受到固定,靈魂的重量變得很重,無法取走。親你就是吸走你的靈魂,不過現(xiàn)在看來已經(jīng)沒用了?!?/p>
“你是說空虛云海到來期間人不會死?”
他直接掏出一只黑皮小本子,本子上幾個燙金字體——死亡的法則。他翻開本子送到我面前說:“你,念一下第一頁的第一條!”
“死亡的定義?”我念,“死亡:靈魂和肉體分離……”
“空虛云海來到期間靈魂變重無法分離!”他驕傲地一甩頭,“啪”一聲合上本子收回去。
我那慢三拍的腦袋提出駁論:“可這幾天的死亡事件……”
“死神的話你也不信?”似乎是自尊受到了極大的挑戰(zhàn),燈伊的情緒十分亢奮,“王國軍那群豬腦子當然不知道,那些人只是時間停止——他們自身的時間停止罷了。沒有死亡,是連靈魂和肉體一同被迫處于一種停滯的狀態(tài)。”
我很高興豬腦子不再是我的專稱,我又多了王國軍那一大幫子伙伴。
“自身的時間停滯?也就是說如果他們的時間繼續(xù)前進的話就會活過來?”我抓住重點。
“什么叫活過來?本來就沒有死!”
“所以說這些事件都是該死的空虛云海造成的?”我如釋重負,長吐了一口氣。
小破孩直接一盆冷水澆過來:“……不是。目前還不清楚,據(jù)我所知,從來沒有出現(xiàn)過這種狀況,我想我們突發(fā)事件調(diào)查司早晚會介入的,不過那都是一群吃白食的家伙,我也不指望他們能有什么作為?!?/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