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里緊張了一下,這還真沒料到,不過暗暗把牙咬著,說:“大不了一死,再說他們也不敢,還真沒有王法了呢。”
缸子安慰我:“你不是跟辦你那幾個都熟了嘛,到時候他們肯定出來墊你一下,讓你少受些罪。不過……”他把目光轉(zhuǎn)向孔愛東:“山東就慘了,聽說這幫管教里面有幾個專治外地人,說他們竟敢跑C縣搗蛋來,不打出屎來都不罷休,上次四川就讓他們給弄了一褲兜子屎,是不是四川?”四川討好地迎合著:“可不是嘛剛哥。”
姜小婁幸災(zāi)樂禍地拿豆子砍了山東一下:“就你這操行的,十個有九個得打丟了?!鄙綎|的臉色已經(jīng)變得很不好看,一失手,把一把雜質(zhì)扔好豆子里面了,缸子看個滿眼,少不了幾個高質(zhì)量的嘴巴打過去,混亂中,姜小婁摻乎了一個決定性的眼炮,山東的眼角立馬見了瘀青,成了獨眼小熊貓。
肖遙一見,趕緊說:“回頭再說吧,別一會兒滾大板的時候叫管教看出來?!?/p>
缸子馬上用東北口音模仿著管教的腔調(diào)問孔愛東:“小樣兒的,眼兒青了,咋整的?”孔愛東腦子倒不笨,一口一個“俺自己磕的”。任憑阿英和姜小婁兩個幫兇怎么引誘,堅決不坦白。缸子最后滿意地踹了他屁股一腳:“就這么說啊?!?/p>
午飯以后才輪到我們“滾大板”,我?guī)е环N悲壯之情,和大家排好隊,在管教的監(jiān)視下,向指定的房間里走去。
我們被帶到一個空著的號房里,我看見里面至少已經(jīng)有三四個警察,管教說先進(jìn)來四個,其他人在外面候著。我有意往后滲了滲,缸子和阿英倒很踴躍,活蹦亂跳地?fù)尩角懊?,進(jìn)了二道門??讗蹡|耗子似的縮在隊尾,臉色泛白,青眼圈被反襯得更明顯了。
等了幾分鐘,沒聽見什么鬼哭狼嚎的響動,不覺有些納悶。
缸子他們進(jìn)去了大約十分鐘,就一臉輕松地出來了,看著我得意洋洋地笑:“下一撥,進(jìn)去。”我就知道我讓他們涮了一把,有些慶幸當(dāng)時沒掉鏈子,象孔愛東一樣沒了形象。
肖遙和姜小婁示意我跟他一塊兒去,我喊了一下孔愛東,讓他跟在我后面。孔愛東可能也有些明白被捉弄了,精神壓力一放下,臉色也恢復(fù)了不少。一聽我喊他,立刻就積極地跟了過來。
進(jìn)去才知道,原來是按手印、掌紋,記錄身高、體重、鞋子尺碼等身體特征,備個案底,將來社會上有什么禍害人的事,先按這些特征從有污點記錄的人開始排查,很有道理。缸子他們炒作得血淋淋的“滾大板”,就是按手印、掌紋的程序,把手在一個墨板上次序井然力道均勻地按下去,好,一個清晰的黑記錄就留下了。就這么簡單,我注意到孔愛東滿足的樣子很可愛。
不幸的是,他的黑眼圈沒有受到重視,他滿足的憨相倒先讓一個管教看著別扭了,找來一句樂兒:“瞧你色迷迷那德行,強奸進(jìn)來的吧?!笨讗蹡|否認(rèn),強調(diào)自己是“盜竊”。管教說什么他媽盜竊,我的眼就是秤,你不強奸都邪了,盜竊肯定是盜竊啦,強奸的事是不是還沒交代?孔愛東哭喪著臉說真沒強奸,真的。管教不耐煩地說去你媽的,完事了沒有,都滾出去,叫下一撥!
我們滾出來,另一撥人滾進(jìn)去。
姜小婁出來就惡狠狠地跟缸子說:“好啊山東,強奸進(jìn)來的,楞跟咱說盜竊!”“山東”嘟嘟囔囔地繼續(xù)辯護(hù)著,姜小婁引經(jīng)據(jù)典地補充:“剛才管教都說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