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說:“亞特蘭大。”
“你叫什么名字?”
“馨恩,S—I—N?!?/p>
這一定是她做生意用的假名。
她說:“你呢?”
我說:“李奇。”我沒必要用假名。因為我還沒換掉軍禮服,外套右邊口袋上面有個大大的名牌。
她說:“這名字真好?!蔽乙泊_定她會對每個人說這句話,不管她的客人是鐘樓怪人,還是殺人魔鬼,她都會說“這名字真好”。
她動手開始幫我解掉外套的鈕扣,指頭在我的胸膛上滑動,伸到領(lǐng)帶下面撫摸我的襯衫。
我說:“街對面有一間汽車旅館?!?/p>
她點點頭。
她說:“我知道?!?/p>
“我在找所有昨晚曾經(jīng)在那里跟軍人做生意的人?!?/p>
“你在開玩笑嗎?”
“沒有?!?/p>
她按著我的胸膛把我推開,說道:“你是來這里找樂子,還是問問題?”
我說:“問問題?!?/p>
她不再動手,沉默了下來。
“我在找昨晚去那家汽車旅館的人,跟一個軍人一起去的。”
她說:“拜托!誰不會去那里跟軍人做生意?那里的人行道都快被我們踏出一道裂縫了,仔細(xì)看你就會發(fā)現(xiàn)!”
“也許我要找的是去了沒多久就回來的人,比一般情況下結(jié)束得要快?!?/p>
她不說話。
“也許還有點被嚇到了。”
她還是不說話。
我說:“也許她跟那家伙在那里碰面,也許稍早曾接到他的電話?!?/p>
她把臀部往前滑動,把洋裝拉下,但沒有拉得很開。接著她用指尖觸摸我翻領(lǐng)上的徽章。
她說:“回答問題不是我們的工作?!?/p>
“為什么?”
我看到她瞥了絲絨帷幕一眼,她的視線就像穿過那塊方形區(qū)域,一路投射到門邊的收款機后面似的。
我說:“你擔(dān)心他嗎?我會讓他不來找你麻煩?!?/p>
“他不喜歡我們跟警察或憲兵講話?!?/p>
我說:“這件事很重要,那個軍人是個大人物?!?/p>
“你們哪個不把自己當(dāng)成大人物?”
“這里有加州來的女孩嗎?”
“大概有五六個?!?/p>
“有人在歐文堡做過生意的嗎?”
“不知道?!?/p>
我說:“我要你為我做件事。我要到吧臺再喝瓶啤酒,十分鐘后你把昨晚碰到麻煩那女孩帶來找我,或者告訴我在哪里可以找到她。跟她說別擔(dān)心,沒有人會有麻煩。我想她會懂的?!?/p>
“不然呢?”
“不然我會把所有人都趕走,放一把火把這里燒了,到時候你們就得去別的地方工作了?!?/p>
她又瞥了帷幕一眼。
我說:“別擔(dān)心那胖子,他只要敢說一句廢話或招惹你,我就打斷他的鼻梁!”
她坐著不動。
我又說一次:“這件事很重要。我們把這問題解決了,誰也沒有麻煩。如果不解決,對大家都沒好處?!?/p>
她說:“我不敢確定。”
我說:“把話傳下去。我給你十分鐘?!?/p>
我讓她下去,然后看著她走出帷幕。一分鐘后我也走出去,擠到吧臺邊。我沒把外套的扣子扣回去,我想這樣看起來就像我自己也是來休假的,不想掃了大家的興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