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就在虛幻之中存在著。其他的東西是不存在的。拉格比府,還有仆人們倒是存在,但像幻影,并不是真的??的莸桔@和毗鄰邸園的林子里去散步,喜歡那種寂寥和神秘。秋天蹚著褐色的落葉,春天掐幾朵報春花兒??蛇@一切都像一場夢或者說是真實的幻影。橡樹葉子在她看來就像在鏡子里搖曳一般,而她自己則像故事里的人,她摘的報春花不過是幻影,或者說是回憶或文字。對她來說,沒有什么實質(zhì)的東西,沒有觸動,沒有接觸。有的只是與克里福德在一起的生活,沒完沒了地編織著文字的網(wǎng),編織著意識的細枝末節(jié),這就是被馬爾科姆爵士說成空洞無物、流傳不下去的小說。為什么要確鑿有物,為什么非要流傳下去呢? “一天的難處一天當就夠了?!雹掏恚巯碌默F(xiàn)實表面怎樣就怎樣,不要想以后。
克里福德很有不少朋友,嚴格說是些熟人,他把他們都請來拉格比府做客。他請來的各路人都有,包括批評家和作家什么的,這些人會幫著褒獎他的書。被邀請來拉格比讓他們感到受寵若驚,于是就說好話??的輰Υ送耆靼住?蔀槭裁床荒??這就是鏡子里飛快變幻著的花樣兒罷了,有什么錯呢?
作為女主人她款待這些來客,多是些男人。她也款待偶爾來訪的克里福德的貴族親戚們。柔順的她臉色紅撲撲的,皮膚屬于容易生雀斑的那種,是個鄉(xiāng)下姑娘模樣的女子。藍色的大眼睛,褐色的卷發(fā),輕柔的聲音,健壯豐滿的腰肢,這樣的長相和身材被認為有點過時,過于“女性化”。她不像男孩子似的胸脯扁平、臀部窄小,如同一條沙丁魚。她的體態(tài)過于女性化,窈窕不起來。
所以,男人們,特別是那些已經(jīng)不怎么年輕的男人,對她十分和藹??墒撬廊绻杂姓{(diào)情的表情克里福德就會受到莫大的折磨,因此她對那些男人絲毫也不賞臉。她表現(xiàn)得沉靜漠然,跟他們沒有接觸,連想都不想那樣。為此克里福德自覺萬分得意。
克里福德的親戚們對她十分友善。但她明白那種和氣表明他們不懼怕她。這些人,你不嚇唬嚇唬他們他們就不會尊重你。但就是跟他們,她也不接觸。她就隨他們?nèi)?。她由著他們友善,忍受他們的輕慢,免得他們劍拔弩張的。她壓根兒不跟他們接觸。
時光在流逝。不管發(fā)生了什么她都置若罔聞,因為她成功地脫離了一切。她和克里福德生活在他們的構思中和他的書中。她招待大家,府里總是有客人。時光隨著鐘表的轉動而向前走,到了八點半就沒七點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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⑴從井下運上來的煤土等堆在井口,篩走煤后的垃圾就留在原地。這些垃圾會自燃,也可能陰燃數(shù)年。
⑵冬玫瑰或雪玫瑰,學名是圣誕玫瑰,在圣誕節(jié)期間的雪地里開放,花潔白,花邊粉紅。《圣經(jīng)》中記載,嗎哪是以色列人逃離埃及經(jīng)過荒野時上帝從天而降的食物。在此勞倫斯反其意而用之。譯者注。
⑶特倫特河,英國第三大河,發(fā)源于達比郡,流經(jīng)諾丁漢郡,是中部地區(qū)最大的河流。人們一般把它看作是英國南北方的分界線。譯者注。
⑷教區(qū)長是英國國教的牧師,但衛(wèi)理會則脫離了英國國教。所以教區(qū)里的人對他并不敬重。譯者注。
⑸見上一個注解。不信國教的人即非國教徒,這個詞引申為離徑叛道和激進的意思。
⑹法文,半處女,可意譯為“守活寡”。
⑺鱒魚的身上有黑色斑點??死锔5略诖朔瘩g岳父。譯者注。
⑻見《馬太福音》第六章,第三十四節(jié)。原文段落是:“不要為明天憂慮,因為明天有明天的憂慮;一天的難處一天當就夠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