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

我們真正在一起的那天，又沒有在一起。

有一天她打我電話，我剛好要出門，我告訴她晚上我打過來。而我晚上看電視劇徹底遺忘，直到晚上九點我的房間響起電話鈴聲。

我害怕吵醒父母，捂著電話輕聲說話。她開始喋喋不休講一堆她生活上的瑣事，我全不在意。我剛看完一部愛情電視劇，被劇情中俗爛卻真摯的感情打動。我試圖做點什么，總不能讓女孩子先。但我又很害怕，害怕再不能跟她怎么樣……（你們聽得懂我的語無倫次嗎？）

我說：“你知道嗎？我特喜歡你唱歌的樣子。”

她說：“要我唱給你聽嗎？”

我說：“好呀，但要輕。我怕吵到家人。”

她就開始為我唱一首童謠，太緊張我都記不得調(diào)子。聽她唱完，我再也忍不住要說出內(nèi)心的話，我說：“我好喜歡過去的你?！?/p>

該死！一句簡單的我喜歡你，我總能拐彎抹角地說成各種奇特的比喻。過去的你算個什么狀況？

她卻說：“古力，我喜歡現(xiàn)在的你！”

她又說：“我現(xiàn)在在床上一直在發(fā)抖?！?/p>

我也開始發(fā)抖了。

十一

我不記得我是怎么掛斷電話的。三天后我才敢在沒人的時候給她電話，我問她那我們算在一起了嗎？她說是的。

我腦子里隨即跳出爺終于也早戀的句子。我馬上又問，我可以牽你手嗎？她在話筒中一愣，嗯。

我就忍不住開始抱怨，你說怎么還不開學？

十二

記憶里和她一起做過非常浪漫的事是某次雙休日我沒回家，牽過她的手一起走至操場的橫杠邊，我們有個很高的可供攀爬鋼架，約在兩層樓的高度，她畏高我就纏著她一直爬到頂端，那是一個Ｖ字形的拗口，我就硬拉著她躺下來，我們像兩架橫梯豎躺，眼前盡是繁密的星。沒有月光，四周很靜。直到門衛(wèi)趕我們離開。

因為距離我夠不著她的手，我的右手恰夠劃過她光潔的腿。她開始有一陣輕微的顫抖，輕聲嘀咕著別這樣。我敢打賭我的心跳比我想象得還要夸張。她艱難地把頭靠在我肩的時候，在我左耳塞入一個耳機。里面的音樂就是《花木蘭》的那首歌，李玟演唱。

我覺得沒小琳唱得好聽。

十三

寫到這里。我想差不多可以收筆了。分別相對沒多少技術(shù)含量。在我們還不太懂愛的時候，她好像和我在一起過。我們沒做多少過激的行為，甚至都沒有接吻，即便我期待了良久。她卻像是堅貞不屈的劉胡蘭一般堅決不從……在我初二下學期的時候我的成績讓我的父母為我擔心，他們終于從外地歸來，將我接回家鄉(xiāng)的學?？嘧x。為了有一個美好的前途，我決定放棄寫作，至少先考上我們那里的省重點。其間經(jīng)歷了一些家庭波折，我?guī)缀跏遣桓娑鴦e，只悄悄回過一次課堂拿走一些教材，跟好朋友說隨時會回來，然后坐上了爸爸開來的小轎車。

至此就再沒有回去過。那個地方太遠，我沒事不會去。像掏空了我兩年的回憶，我很快融入了我家鄉(xiāng)學校的氛圍。

我曾給她打過電話，是她爸爸接的，把我嚇得夠戧。她也給我打過，可真的像偶像劇，我們都沒接到。我于是想到過寫信。我寫了三封，但一直沒有回信。

然后就進入了忙碌的中考。直到我考取了一個剛夠讓父母滿足的成績。

我高中的女友一直以為她是我的初戀。我決口未提小琳的事，這樣有那么一絲虛偽。但我有時候想起小琳，總覺得她是一種超現(xiàn)實主義，如果不是我的刻意染指，她壓根不該出現(xiàn)在我乏味的生活中。她該不會是我虛構(gòu)的小說吧？

她對我的影響在于我開始接受圓嘟嘟可愛的女孩，介意女孩子必須唱歌好聽，要有美妙的文筆，更重要的是，要乖乖做我的奴隸。當然這些前提在我高中女友面前則全不成立，最后變成我內(nèi)心的小秘密。

我是不是欠她一句我愛你？在我們都不懂愛的年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