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語已多,情未了,別淚臨寒曉(3)

等到天藍再看海 作者:寧芯


吃過晚飯,明蘭和她的大歪出去約會了,而剛剛約會回來的章靈娟,正盤腿坐在床上,第一千零一次把硬幣拋向空中,苦惱地問我:“我究竟該選哪一個?”

這些可惡而富足的人,從來無視我一貧如洗的感受。

我看著她左右為難的表情,無語凝噎,捧起一本書,默默地凝視著窗外的圓月,有些無奈地想,看樣子,馬太效應(yīng)還果真是無處不在啊!

我親愛的章靈娟同學(xué)每周一,三,五同一個男生約會,然后,二,四,六再同另外一個男生約會,兩個男生爭相邀寵,讓她陷入了選擇難題,而另一方面,可憐的區(qū)區(qū)小女子在下,卻只能每天獨守空閨,望月興嘆。

明蘭曾經(jīng)在一次我熬夜練聽力熬到崩潰的時候,一把抓掉了我的耳塞,恨鐵不成鋼地對我耳提面命,說:“魯西西同學(xué),你太好強了,會嚇壞男生哦!”

我打個呵欠,伸個懶腰,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猛地抓住她的手,用一種朦朧而深情的眼神,專注地看著她,一字一句問:“那么……女生呢?”

她立即被我灼熱的眼神給燙傷了,匆匆抽出手,把耳塞扔還我,猛咳幾聲,說:“大姐你繼續(xù)!”

我得意地一笑,撐著眼皮,堅持聽完了兩場英文演說,確認聽懂了每一句話,終于放松地躺倒,頭沾上枕頭,卻奇異地開始清醒起來。

生活?。∥磥戆。」ぷ靼?!愛情啊……

是的!我承認,我好強,我把大學(xué)當高中上。我同時做著好幾份兼職,依然每天堅持晨練,朗讀,泡圖書館。

因為,因為啊因為,許多熟識的人經(jīng)常一臉艷羨地說:“魯西!聽說你爸媽在美國很風光??!”

我“哦!”地應(yīng)一聲,堆著滿臉的笑,手指下意識地緊緊捂住外衣上的口袋,極端清楚里面空空如也的窘迫和尷尬。

每次打電話回來,爸爸媽媽總是說,這次忙生意,忘記了,下次一定給我寄錢,無奈,下次復(fù)下次,他們一次也沒有當真記起來。

大伯和大伯母都是和善的老實人,加之我平日住校,真正“回家”的時間也不多,所以,并沒有什么傳說中的“虐侄女”事件發(fā)生在我身上,但是,他們夫婦只是普通工人,生活負擔很重。偶爾,大伯母也會問一句:“魯西!需不需要給你一點零花錢?”

我笑一笑,說:“不用!”隨即記起,今天原是交錢的日子,趕緊跑到門外的自助銀行提取幾百元伙食費,恭恭敬敬地交給大伯母。

大伯母一邊推笑,一邊接過錢,嘴里還嘖嘖感嘆:“你媽前天來電話,說生意越做越大,整天忙得腳不落地,等你大學(xué)畢業(yè)就接你過去幫忙。你呀!還是有福氣?!?/p>

我點頭,微笑,縮在衣袖里的雙手止不住地簌簌顫抖。

大一上學(xué)期,繳完全部費用,取出一個月的生活費之后,我打開存折,上面已經(jīng)只剩下了一個單薄得令人驚心的數(shù)字。我知道,從這一天開始,我應(yīng)該并且也只能夠依靠自己。

我閑時幫人做一些英語翻譯,周末會到商場去做促銷,因為成績拔尖的關(guān)系,偶爾也會受到學(xué)院老師的青睞,幫著教授們跑跑腿,打打雜,加上每年獲得的獎學(xué)金,日子總能湊合過去。

我有一個心愿,有朝一日,一定要到美國去,去看看,那塊土地上,到底有什么東西讓父母流連忘返。

屈指算來,我已經(jīng)有將近九年時間沒有見過他們。他們難道……都不會想我的嗎?

好吧!一個連自己父母都不怎么喜愛的女孩子,沒有男生追求也該是十分正常的吧?

我抬頭望月,月光仿佛一雙溫柔的手,輕撫我的臉頰。

九年來,我的身邊發(fā)生了許許多多可歌可泣,聚散離合的事,唯有它——不管我何時何地向它求助,它總是一貫溫柔若斯!

我對著月亮眨了眨眼,握拳告訴自己:“魯西!沒人喜愛,就自己愛自己,沒什么了不起?!?/p>

在月光大神的撫慰下,我的精神勝利法瞬間生效,奮斗的力量塞滿全身的細胞。于是,我轉(zhuǎn)頭,對著章靈娟微笑,和顏悅色地說:“娟娟!老實說,我覺得這兩個男生都配不上你?!?/p>

章靈娟喜上眉梢,如釋重負,問我:“你的意思是,我可以先陪他們兩個玩玩兒,將來找個更好的?”

我不置可否,看著她,嘿嘿笑。

上帝原諒我,我念的是心理學(xué),目前……剛上大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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