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交易泰德·威廉姆斯的賊 4(3)

交易泰德-威廉姆斯的賊 作者:(美)勞倫斯·布洛克


算上玄關,這里正好是六間房,不過我覺得這么說也不準確,因為廚房過去還有一間屋子。我不知道原先是做什么用途的,估計是餐具室吧,要不就是用人房?,F在它是哈倫紐金特的小窩。里面有一張書桌,上面放了電腦和數據機,書柜里大都是科幻驚悚小說,以及《即將來臨的冰河期獲利寶典》之類的非虛構類圖書。書桌上方掛了一幅鄉(xiāng)間景色畫,我看得出那是紐金特夫人的作品。

我得承認,有那么一會兒,我陷入了無盡的悲傷之中。這套公寓寧靜得難以用語言形容,屋里掛著厚重的布幔,厚厚的地毯上點綴著東方情調的小毯子,房里裝飾著法式家具、壁燈、老式的墻壁嵌線和天花板上的圓形浮雕,外加墻上藝術——手工上色、描繪遠方景致的鋼雕制品,以及紐金特太太從廉價商店里弄來的那些具有奇怪安神作用的丙烯畫。我怎么就不能好好地享受這一個小時非法闖入的愉悅呢?盡情享受過之后,我怎么就不能讓屋里保持原樣離開呢?

我想這是因為拍照留念式的狩獵遠足雖然是一種美妙的體驗,可是對天生的獵人來說這就有些乏味了。我可以說服自己把紐金特公寓當成國家公園,只拍下景色,只留下腳印,不過這不行啊。我是賊,凡是有資格被稱為賊的人都將不會空手而歸的夜晚稱為豐收之夜。

于是我便開始工作了。我從廚房入手,先將購物袋里的東西掏出來,將上面的指紋擦干凈后又將它們放進櫥柜(也許紐金特夫婦會喜歡喬古拉伯爵)。然后我開始檢查冰箱,里面沒有任何容易腐壞的食品——這表示瓊和哈倫已經離開了一個星期。里面——哦!——也沒有任何現金,冷凍庫里也一樣。很多人喜歡把現金放在冰箱里,我覺得這里倒也不比別的地方差——至少在眾人都開始如法炮制以前。不過紐金特的冰箱沒有冷凍的鈔票,于是我便轉移陣地。

廚房沒什么值錢的東西可拿。柜子上有一套八件組的藍邊白瓷小罐,上面的圖案是荷蘭風格的——風車、郁金香、腳踩冰刀的男孩、頭頂湯碗發(fā)型的胖臉女孩。有個容器里面放著三十美元左右的零錢,可能是用來給送貨員的小費吧。我把錢留在原處沒動。

哈倫紐金特小窩里的那張書桌有個抽屜上了鎖,我首先就向它出擊。鎖通常都沒什么復雜的,眼下這個則更是個小玩具。抽屜里有本日記,我想上鎖的目的是要避開紐金特太太的雙手。我看了幾頁,希望能看到些情色內容。如果仔細找的話說不定真有,不過我翻的那幾頁正巧沒有,我只看到哈倫紐金特個人有關生死的思考筆記,立刻把這小本子像塊燙磚頭一樣扔到了一邊。洗劫他的公寓對我來說已經是在侵犯個人隱私,我可不能眼睜睜地看著自己再去打劫他的靈魂。

曾經鎖著的抽屜里除了日記以外,還有三個比一般信封稍大的牛皮紙信封。第一個里面是一份保單,第二個里面是一份遺囑,這兩樣我都是看了一眼就把它們各自放了回去。我差點懶得打開第三個——而這將會是一個錯誤。里面裝滿了鈔票。

全是百元大鈔,厚厚的一沓。我脫下手套,飛快地數了一遍,心想留下指紋也沒什么。這些鈔票會跟著我一起回家。

總共八十三張,外加一張孤零零的五十美元。八千三百五十美元無跡可查的舊鈔。是老哈倫不想報稅的私房錢?或許有完全合法的解釋。畢竟,擁有現鈔在美國還屬合法。

呃,如果是沒報稅的收入,紐金特可就不用再承受壓力了。我把鈔票塞進口袋,空信封放回抽屜。

之后我又拿出工具將抽屜鎖好——純屬炫耀。

我挪動了很多掛在墻上的畫,但沒找到任何暗藏的保險箱。也沒在壁爐邊找到半塊松動的磚頭。事實上我并沒有真的期待能找到保險箱或者暗藏的孔洞——如果有的話,那八千三百五十美元就會藏在那里,而不是在用根修眉鉗就能輕松打開的書桌抽屜里。

餐廳的一個邊柜里有不少漂亮的銀制餐具——看樣子是英式風格,我估計是喬治王朝時期的。抽屜里還有更多同樣的東西。多年來我認識了三個收購精致銀器的好顧客。一個死了,一個在吃牢飯,第三個兩年前退休去了佛羅里達。(他可能有時還會買下不配套的有蓋湯碗,不過你可不會想拖著一堆銀制贓物上飛機。怎么才能帶著它們通過金屬探測器呢?)

我沒有動銀器,也沒有動那些優(yōu)質的蕾絲和亞麻餐巾,而是走到主臥室——紐金特太太把她的珠寶放在安妮皇后梳妝臺上的迷你銅把手盒子里。盒子有個鎖,不過她沒用,這就表示這人明理。眨眼的工夫我便能打開箱子,不過比較粗俗的賊會把東西整個兒塞到腋下,回到家再慢慢開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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