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明山早已揣測出江立春的心思，就說道：“我看這個年輕人態(tài)度很誠懇，又是個高中生，我相信他能夠改正錯誤的。我的意見就原諒他們這次吧?！?/p>

“小孫，你的意見呢？”江立春問孫勇。

孫勇是個明白人，他看出江立春和李明山都準備開釋小民工，再說，剛才小民工還特意向自己道了歉，算是給足了自己的面子，自己何苦還要做這個惡人，也不討江立春和李明山的歡喜，便說道：“我和教導(dǎo)員一個意見?！?/p>

“看樣子我們大家想到一起了?！苯⒋赫f著，轉(zhuǎn)過臉對小民工說道，“今天的事情不追究你了，給你一個忠告，回去后好好勞動好好學(xué)習(xí)?！?/p>

“我記住了?！?/p>

“還有，”江立春想了想，“想過以后大學(xué)畢業(yè)了去哪工作的事情嗎？”

“沒有，我現(xiàn)在只想考大學(xué)的事，工作的事情還遠得很?！?/p>

“也不遠哪！”江立春又拍了一下小民工的肩膀，“怎么樣，想不想到我們農(nóng)場來？”

“怎么不想呢？你們這里比我們生產(chǎn)隊的條件不知道要好幾百倍，我們那里的人做夢都想到你們這里來，就怕我考不上大學(xué)?！?/p>

“放心，你肯定考得上。哎，忘了，你叫什么名字？”

“趙家林?！?/p>

江立春暫時記住了這個名字，趙家林和那個中年民工離去不多時，緊張的“雙搶”便讓江立春忘記了剛才的事情和趙家林這個名字，但是，他沒有想到的是，在今后的歲月里，他的生活會與趙家林緊緊地聯(lián)系在一起了。

3

葉旭是在農(nóng)場的供應(yīng)站見到劉曉莉的，那天，隊里派他帶一名就業(yè)拉著板車去供應(yīng)站進麻袋，在柜臺前，劉曉莉背著一個一歲左右的嬰兒正指著柜上的貨物向營業(yè)員問價，他乍一眼望去，有些眼熟，仔細想想，記不起在什么地方見過她，就搖搖頭，進倉庫里去搬麻袋。葉旭扛出一捆麻袋放在板車上，一轉(zhuǎn)身，正和從供應(yīng)站走出來的劉曉莉打個照面，仍然覺得眼熟，就沖她點點頭。劉曉莉愣了一下，便低下眼簾，側(cè)身從葉旭的身邊走過，這令葉旭十分尷尬。那個就業(yè)認識劉曉莉，一邊捆著板車上的麻袋，一邊殷勤地打著招呼：“小劉，你是回隊嗎？帶著孩子走挺遠的，坐我們板車吧！”

“不用?！眲岳蛘f罷，背著孩子，拎著一籃子買好的貨物，腳步匆匆地走了。

“嗨！這個臭婊子，還挺神氣的嘛?！本蜆I(yè)朝劉曉莉的背影罵了一句。

“你認識她？”葉旭問。

“當(dāng)然，夫妻隊的一只花誰不認識？”就業(yè)指著劉曉莉優(yōu)美的身姿，眼里流露出一種淫蕩的欲火，嘖嘴感嘆道：“你瞧瞧，這娘們長得真他媽的讓人睡不著覺，別看她平時假正經(jīng)，其實風(fēng)騷得很，咱們隊猴子就摸過她的奶子，那叫軟和，乖乖，把猴子美的幾乎夜夜要跑馬了。有人算過，這娘們至少和二十個男人睡過覺?！?/p>

“你盡胡扯?！?/p>

就業(yè)伸出小拇指，說道：“誰胡扯誰是這個，你沒瞧她背上的小孩，是哪個小子留下的野種恐怕連她自己也不曉得。”他左右看看，見四處無人，就壓低嗓子說：“聽說，夫妻隊的盛隊副就經(jīng)常干她，弄不好孩子就是盛隊副的。”

葉旭抬起頭，看著劉曉莉遠去的背影，他根本無法將就業(yè)描述的那個淫蕩的女人與她聯(lián)系在一起，盡管她很憔悴，穿著破舊的衣裳，但她那雙清澈的不帶有半點雜質(zhì)的眼睛是那樣的生動，這讓他想起了夏曉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