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讓我們?yōu)殡y了,”耶西·康威說,“你知道的,我們必須放棄你的瘋狂計劃,但是你腦子里究竟在想什么,下一步要干嗎?”
“我不知道。”安娜·瑪麗淡淡地說,聽起來就像她完全不在乎的樣子。
她的目光透過窗戶,看著耶西·康威停在芝加哥街道上的豪華轎車,霓虹燈從車上閃過。再次看到燈光突然感覺很好,燈光、人,還有汽車。也許明天她該去看場電影,能去看電影真好,離開牢房真好,活著真好。
“幾點了?”她問。
“差一刻十一點,”耶西·康威說,“現(xiàn)在,聽我說,安娜·瑪麗——”
“再過一小時十五分,”她臉上出現(xiàn)一點笑意,“我就死了?!?
耶西·康威本要說話,但他改變了主意,只聳了聳肩膀。最后他說:“那么,你要去哪?”
“先去我的公寓,”安娜·瑪麗說,“我想我還能進去吧!”
耶西·康威尷尬地清了清嗓子說:“我還留著鑰匙,你知道的。明天我去把你的衣物帶出來,寄到格魯夫姜克遜你的貝斯阿姨家?!?
“我知道了,”安娜·瑪麗冷冷地說,“那就按計劃進行吧。但我害怕貝斯阿姨會等太久?!彼O聛恚伎剂藥追昼娬f,“我找一個安全的藏身處,明天早上你將衣物、其他東西和錢捎來給我,我想我已經(jīng)不能動我自己的錢了吧?!?
“恐怕不能了?!币鳌た低f。
安娜·瑪麗大笑起來:“做鬼真他媽的受罪。哦,對了,我想要的東西,你可以先給我,等這出鬧劇結(jié)束,我再還你?!?
“你要什么我都給你,”他疲憊地說,“但是為什么要藏身?沒人會把你帶回監(jiān)獄?!?
“因為鬼不會在白天出現(xiàn)?!彼f。
車子停在一座中小型公寓樓前。街道幽暗,一個人也沒有,但安娜·瑪麗跨過人行道時還是掃視了一周,看有沒有可能的目擊者。耶西·康威打開一層的側(cè)門,擰開了燈。安娜·瑪麗站在門內(nèi),看著眼前的一切。
雕有頑皮丘比特的黃色錦緞雙人沙發(fā)上落了薄薄的一層灰。厚厚的絨地毯、大軟墊椅,還有嵌入式吧臺上,也都落滿了灰塵。鍍金茶幾上擺著某個新聞攝影師落下的鎂光燈。
“大喬·奇爾德斯真讓我自豪,”安娜·瑪麗說,“可惜被某個王八蛋干掉了?!?
她讓耶西·康威等著,獨自走進了臥室。她的臥室用細(xì)棉布和麻紗裝飾得很別致,里邊擺著一張大型四柱少女臥床,鉤針地毯,窗簾上有淺桃紅色的蝴蝶結(jié)。在這個房間里,她的美更顯得超群絕倫,如同在舊式的花園里燃放一掛鞭炮那樣令人愕然,她清楚地知道這一點。
耶西·康威無奈、知趣地在隔壁房間等著。她在浴缸里撒了一把香鹽,鉆進熱氣騰騰的水里,洗了一個歷時漫長的奢華浴。洗完澡,她一邊慢騰騰地穿著衣服,一邊享受著待在自己房間里的歡樂。洗澡更衣時沒有賊眉鼠眼的男看守偷看——感覺真的很好。
半小時后,她回到客廳。耶西·康威抬頭看著她,直喘粗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