紹進和我那時已經(jīng)在考慮再生個孩子。1970年2月,我發(fā)現(xiàn)自己再次懷孕。我們倆每天都忙得焦頭爛額。紹進忙于教學和研究,還發(fā)表了幾篇論文。我要兼顧實驗室的工作、照顧純?nèi)绾痛蚶砑覄?,同樣忙得不可開交。不在實驗室的時候,買菜做飯占據(jù)了我大部分的時間。沒人幫忙——實際上,我們也雇不起人,因為付給保姆的錢已經(jīng)占了我們收入的一大部分。
1970年3月,我媽媽在臺灣生了場重病,4月,我自己也病了。懷孕,作研究,照顧小孩,這些讓我身心俱疲。我迫切需要休息,還要回臺灣探望我媽媽。工作了6個月后,我遞交辭職申請。我決定當個全職媽媽,專心照顧純?nèi)绮⒌却诙€孩子的出生。
就這樣,我開始留在家里照顧純?nèi)?。她非常開心,我也很開心。我甚至買了臺縫紉機,為純?nèi)绾妥约嚎p制一些簡單的衣服。當我們穿著一模一樣的衣服一起外出時,非常引人注目。人們夸我們是一對可愛的母女。這時候,純?nèi)缫呀?jīng)長成一個活潑漂亮的小女孩。她非常好動,喜歡用中文和我交談。
香檳–厄巴納是個中等規(guī)模的大學城,位于芝加哥以南140英里處。大學在城正中,城里的每個人似乎都和學校有著某種聯(lián)系。我和紹進的同事及他們的太太們相處得很不錯。我們還在城里認識了頗多華裔。每個人都對初來乍到的我們十分友好。熱心人帶我們熟悉周圍的環(huán)境。這種中西部大學城里的真誠和淳樸的氣氛在我們之前住過的大城市里可找不到。這或許是我們在那里開心地住了許多年的原因之一。 1970年9月24日,純愷出生了。純?nèi)缁藥讉€月的時間才接受了自己有個小弟弟的現(xiàn)實。純?nèi)鐚Φ艿芎苤?,但我想她的心情也許有些復雜。一直以來,她都是家里關(guān)注的中心,現(xiàn)在,我的注意力要分給她和純愷兩個人了。
純愷6個月大的時候,純?nèi)?歲。我覺得純?nèi)缧枰c其他同齡的孩子一起玩。我們決定每周有兩到三天把她送到附近的一家幼兒園。
1971年夏天,紹進到芝加哥附近的費米國家加速器實驗室(Fermi National Accelerator Laboratory)訪問一個月,他把我和孩子們也帶了過去。這之后,我們開車到科羅拉多的阿斯彭參加一個物理學的學術(shù)會議和研討會。我們在那個山野氣氛十足的落基山麓的城市住了一個月。中國有句古話,百聞不如一見。這正是我們的處世哲學。我們總是盡可能地帶著孩子周游各地。
1971年春天,我們在香檳市中心偏南一點兒的地方找到了一棟老房子。房子位于布羅德莫大道1101號,屋子不大,但有一個用籬笆攔起來的巨大后院。紹進開始在園子里種菜,如西紅柿、豆角、韭菜等等。我們還為純?nèi)绾图儛鸫盍艘粋€秋千架。后院正中有棵高大的楓樹。純?nèi)缃?jīng)常在樹下一玩就是半天。她喜歡蕩秋千。她和純愷還喜歡在后院門外水泥地上的巨大塑料浴盆里玩水。香檳城的夏天酷熱難耐,草木繁盛的后院對孩子們來說實在是個理想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