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還有一樣東西經(jīng)常隨身帶著。牛津時代的紀念物,是在三一學院照的,我左邊那位現(xiàn)在是唐卡斯特伯爵。”
照片上有六個年輕人,穿著運動夾克,在拱門下悠閑地站著,越過拱門可以望見許多塔尖。蓋茨比也在其中,比現(xiàn)在略微年輕一點,但并不明顯,他手里拿著一根板球棒。
這么說,這些都是真的。我仿佛看見他在威尼斯大運河旁的豪宅,一張張虎皮掛在墻上光彩炫目;我仿佛看見他打開一箱紅寶石,用它們耀眼的緋紅光芒來治愈他那顆破碎而痛苦的心。
“我今天要請你幫個大忙?!彼f著,心滿意足地把紀念物放回口袋,“所以我認為你應該對我有些了解。我不想讓你覺得我是個無名小輩。你知道,我常常置身于陌生人中,因為我想四處游蕩,以忘掉那些傷心事?!彼q豫了一下,“今天下午你會知道的?!?/p>
“午餐的時候?”
“不,是下午。我碰巧知道你要約貝克小姐喝茶?!?/p>
“你是說你愛上貝克小姐了?”
“不是的,old sport,我沒有。不過好心的貝克小姐同意跟你談談這件事。”
我壓根不知道“這件事”指的是什么,不過我沒什么興趣,倒是覺得厭煩。我約喬丹喝茶不是為了談論杰伊·蓋茨比先生的。我敢肯定他的求助完全是不切實際的幻想,有一會兒我很后悔不該踏上他那人滿為患的草坪。
他沒有再說什么。離城里越近,他就越嚴肅起來。我們經(jīng)過羅斯福港,瞥見一艘涂了一圈紅漆的遠洋輪船。然后我們沿著貧民窟的一條石子路疾馳而去,兩旁排列著陰暗卻仍有人光顧的酒館,是二十世紀退色的鍍金時代的產(chǎn)物。然后,灰燼之谷在我們兩旁伸展開來,我從車上瞥見威爾遜太太正在加油泵旁氣喘吁吁地干活,散發(fā)著活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