閣樓上面，吉莉抑制住一聲尖叫?！昂昧耍币粋€女人說，“再用力，快。哦，我看到他的腦袋了?！?/p>

她的，山姆痛苦地想，她的，她的。

“冷，”巴棱虛弱地說，“幫幫我，好冷。”山姆放下碗勺，又替瀕死的弟兄多蓋一層毛皮，并往火盆中添木柴。吉莉慘叫一聲，然后開始喘氣?？ㄋ固乜兄舶畎畹暮谙隳c——香腸他留給自己和老婆們，守夜人沒有份?！芭耍彼г?，“就這副德行……還不及我從前那頭肥母豬，一窩生八只，聲都沒吭?！彼吔肋呣D(zhuǎn)頭輕蔑地斜視山姆，“它幾乎跟你一樣肥咧，小殺手?！闭f完哈哈大笑。

這太過分了，于是山姆蹣跚著離開火盆，笨拙地跨繞開硬泥地上或睡或坐或垂死的人群，朝外走去。煙霧、尖叫和呻吟讓他暈眩，他低頭掀起卡斯特用來當門的鹿皮，進到下午的天光中。

天氣陰沉，但剛從黑暗的大廳里出來，亮光還是讓他睜不開眼。周圍樹上，積雪壓枝，金褐色的山丘也覆蓋著一層地毯似的雪，但不如前幾天多。風暴已然過去，卡斯特堡壘的日子……算不上暖和，卻也沒那么冷。山姆聽見水流“嘀嗒嘀嗒”輕聲落下，那是懸在厚厚的茅草屋頂邊緣的冰晶在融化。他顫抖著深吸一口氣，環(huán)顧四周。

西邊，獨臂奧羅和提姆.石東正沿著拴成一排的馬匹走動，給幸存的坐騎喂水。

下風口，其他弟兄在宰殺那些太過虛弱、無法再走的牲口，并剝下它們的皮。長矛手和弓箭手在土堤后巡邏放哨——這是卡斯特唯一的防御設施——警惕地觀望外面的樹林。十幾個火坑升起藍灰色的濃煙，遠處回蕩著伐木聲，這是在收集讓火盆通宵燃燒的木柴。夜晚是可怕的時段，黑暗，寒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