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并不知道他們需要什么樣的藝術(shù)家，”他說，“我給他們發(fā)過一些簡歷，但這些人似乎都不是很合適?？纯催@個，你會比我更了解。”

在仔細閱讀了這份機密的招聘指導書后，我很快就明白了這位中情局招聘官員所需的人選：如果一個藝術(shù)家擅自從事這一“藝術(shù)”，那么他很快就會被投入聯(lián)邦監(jiān)獄。他們需要的是過去的那種偽造者。從技術(shù)上講，這對我來說是沒有問題的。這種工作所需要的不過是手眼協(xié)調(diào)的能力和偽造材料的能力，而這些我自然都具備。

回到家后，我開始查閱與中情局相關(guān)的資料，看得越多，我就對它越感興趣。我可以為我的國家服務，可以周游世界，而且還可能會影響時下的重大事件。我將我的一些藝術(shù)作品和樣品——其中包括一枚保加利亞郵票、美元的局部臨摹圖以及部分中國草書，一并打包寄給了鹽湖城的這名中情局招聘官。幾個星期后，我收到了前往華盛頓的通知。

在華盛頓哥倫比亞特區(qū)，我接受了多輪不同級別的面試。顯然，他們喜歡我的這些樣品，而我的作品的質(zhì)量也是無可挑剔的。最后，問題轉(zhuǎn)到了道德層面上。與我會面的是技術(shù)服務處（TSD，后于1972年更名為技術(shù)服務辦公室）的副主任西德尼·戈特利布（Sidney Gottlieb），他將負責我的最后一輪面試。

“你知道的，托尼，”他說，“有的人在執(zhí)行我們所安排的任務時可能會遇到問題，比如說你要違反外國政府的法律，你要向那些想知道你工作單位或工作內(nèi)容的朋友和家人撒謊等等。你會有這方面的問題嗎？這可不是一朝一夕的事兒?！?/p>

我對他的這番話進行了認真考慮。這將是一種新的生活方式，也是一種新的工作方式，某些通道將會被關(guān)閉，而即將打開的這扇門卻只能靠想象。但我并沒有猶豫。“戈特利布博士，在我看來，未必每一個人都會關(guān)心這個真相，”我說，“尤其是當你的國家需要你恪守秘密時?！?/p>

他站起來同我握手?！澳阍谶@里會很出色的，托尼?！彼f。

最初，我被分派到了中情局的制圖部門，具體是在藝術(shù)棚工作，同時學習如何與語言學家和研究國外旅行及安全控制的專家進行合作。

作為藝術(shù)家，我們主要負責復制用于執(zhí)行行動任務的個人身份文件，比如旅行和租賃“安全房”或酒店房間。另外，這些個人身份文件也可以用于潛伏行動、“偽旗”招募（即用冒充身份吸收對象）、誘捕行動或跨境行動。有時候，我們也會通過這種造假來詆毀個人和政府的聲譽，我們稱其為“秘密行動”。我們制作的其他文件還包括虛假情報、日記、車尾貼，以及任何可影響時下事件的圖形物品。我們幾乎可以復制任何擺在我們面前的東西，而唯一不能偽造的就是事關(guān)國家治理的“器物”，比如說貨幣。在當時，偽造其他國家的貨幣被認為是戰(zhàn)爭行為。但用傳單而非彈藥來轟炸一個國家，這倒是我們所樂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