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耶路撒冷:“哀慟有時,跳舞有時?!保?3)

為你,耶路撒冷 作者:【美】拉萊·科林斯 【法】多米尼克·拉皮埃爾


對于另一種信仰而言,耶路撒冷重要的象征位于東邊。圓頂清真寺(Qubbet es Sakhra)安詳雄偉地坐落在空曠的廣場上。在其宏偉的圓頂之下,在刻滿至仁至慈、絕對獨一的真主銘文的清真寺里面,有一塊灰色巖石,就是古時候的摩利亞山。那塊巖石上有淡淡的印跡,虔誠的穆斯林認為那是天使哲布里勒的手印,天使將這塊巖石帶到人間,讓先知穆罕默德在那天晚上乘白馬從這塊巖石上登霄。

以同樣的極大熱情環(huán)繞在老城屋頂上的,還有教堂鐘樓的風琴、宣禮塔的熱切召喚,以及猶太會堂的羊角號,讓耶路撒冷去做無盡的祈禱。對于城里的千百萬人而言,它們提醒著耶路撒冷只不過是一次神秘之旅的中轉(zhuǎn)站,這次神秘之旅的目的地是穿越該城東墻下面的一條深深的溝壑。那里,在橄欖山空曠的山坡下,有一條圣經(jīng)時代的約沙法谷。世界末日到來的時候,最后審判的號角將在那里吹響,召喚所有人類的靈魂到那里去。這一預言令耶路撒冷成為一座人類往彼處去死、往彼處去生的城市,一代又一代的基督徒、猶太人和穆斯林散亂地長眠于山谷中一片白色墓碑的海洋下面,生前在耶路撒冷未能獲得的,死后獲得了:他們?yōu)榇顺撬袡?quán)的主張在此終于獲得和解。

除了耶路撒冷的傳統(tǒng)分區(qū)外,最近又多出了一種新的分區(qū)。由于耶路撒冷的猶太人和英國當局的沖突,英國人用鐵絲網(wǎng)將猶太人社區(qū)劃分為幾個英國控制下的安全區(qū),其中一個便是包含生活設施在內(nèi)的大片核心區(qū)。城里的猶太人用英國外交大臣恩斯特·貝文(Ernest Bevin)的名字,將它蔑稱為“貝文格萊德”。盡管如此,對所有片區(qū)而言,隨著1947年11月29日的暮色降臨,耶路撒冷就要獲得在過去300年來從未有過的喜樂:統(tǒng)一。在家里,在咖啡館,在俱樂部,耶路撒冷的民眾被一條電線以及一種共同的痛苦和焦慮串聯(lián)在一起,猶太人也好,阿拉伯人也好,都圍坐在收音機旁,聆聽與這座城市命運攸關(guān)的遙遠的爭論。

那天晚上,如同他們婚后生活的每一個夜晚,安巴拉·哈利底和薩米·哈利底(Ambara and Sami Khalidy)夫婦端坐在他們書房的壁爐旁。安巴拉坐在那張快散架的書桌旁,她曾在此翻譯第一部阿拉伯文的荷馬作品,薩米坐在壁爐旁的皮手扶椅里。在他們周圍的墻面上,成排擺放著皮質(zhì)封面的圖書,閃耀著桃花心木般的光澤,默默見證著它們在這間書房的權(quán)利,它們是世界上最古老的伊斯蘭教圖書館的文獻。公元638年,哈立德·伊本·艾爾-瓦立德(Khalid ibn al-Whalid)率領(lǐng)奧馬爾哈里發(fā)的常勝武士騎馬進入圣城,從那以后,耶路撒冷就有了哈立德家族。這個家族持續(xù)為耶路撒冷穆斯林社區(qū)提供學者、教師與謝赫等知識的酵母,作為家族最近的代表,薩米·哈利底是耶路撒冷阿拉伯學院的院長。商鋪老板的兒子、顯赫的阿拉伯家族后裔、貝都因謝赫的子嗣——薩米·哈立底竭力讓他們都進入他的學院就讀,他們可是他用來塑造巴勒斯坦阿拉伯人新一代領(lǐng)袖最充滿希望的原材料。此刻,薩米·哈立底明亮的藍眼睛蒙上了一層憂慮,仔細聆聽從收音機里傳出的每一個字,心想著命運是否要把他的年輕學生準備領(lǐng)導的國家,從他們手中奪走。

在希律門附近的小公寓里,36歲的哈梅赫·瑪賈吉(Hameh Majaj)和他年輕的妻子正在描繪著來年春天在耶路撒冷外面建造一幢小屋的藍圖,沖淡了收音機里播放的新聞對他們的影響。整個秋天他們都對這幢屋子魂牽夢縈,它承載著哈梅赫·瑪賈吉提高終極幸福指數(shù)的期許。


上一章目錄下一章

Copyright ? 讀書網(wǎng) www.afriseller.com 2005-2020, All Rights Reserved.
鄂ICP備15019699號 鄂公網(wǎng)安備 42010302001612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