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篇通訊發(fā)表之后,我們大家心里都清楚,決定《深圳特區(qū)報》的命運、乃至深圳市委宣傳部、深圳市委命運的,是北京中南海的態(tài)度。由于當時《深圳特區(qū)報》在北京的發(fā)行量還不大,而且一般要一兩天后才能通過郵局渠道送報。所以,通訊發(fā)表后,頭兩天我們無論是從深圳駐京的記者,還是通過在北京開會的市委、市政府領導,都無法聽到北京中南海對《深圳特區(qū)報》的長篇通訊有什么特別的反映。幾天以后,我才聽到出席全國兩會的代表反應很熱烈,議論紛紛,很多代表在私底下大聲叫好,有的人則四處找《深圳特區(qū)報》。
可是,已經(jīng)過了幾天,我們主動打聽,還是不見中央主管部門、乃至中央領導對《深圳特區(qū)報》關于鄧小平視察深圳特區(qū)的長篇通訊有什么反應,連電話批評也沒有。
反常的“平靜”,經(jīng)常是最可怕的時刻。這真有點像大海上強臺風到達之前風平浪靜、晴空萬里的情景。不熟悉大海習性的人會覺得心安理得,喜形于色。尤其是這個時候海上的微生物特別多,大群小魚抓緊覓食,大魚又追趕小魚吃。一些貪心的漁民往往追求滿載而歸,再下兩網(wǎng),殊不知,強臺風一到,人財兩空,葬身大海。而慣于在大海航行者,一遇到這種“平靜”,內心總是忐忑不安,甚至心驚肉跳。因為,大海上的這種“平靜”時間越長,往往預示著一場更難以抗拒的大風暴即將來臨,必須及早做好應對準備。
我大學畢業(yè)之后,1968年被分配到海南島的一家大企業(yè)“接受再教育”,曾經(jīng)在大海上闖蕩過幾年,對大海的反常“平靜”有過真實的親身體會,年近半百的人生道路上也經(jīng)歷過不少曲折。當時,我不能不在心里為這種“平靜”的后果作最壞的打算:看來,我們真的得做好被“雙開”、甚至受到更嚴厲處置的準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