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去你的,生活》 早餐(2)

去你的,生活:與盧西安·弗洛伊德共進早餐 作者:喬迪·格雷格


他的行為在有些人眼里顯得十分粗鄙而不被認可。而事實上他游戲人間,玩世不恭,所做的事情里滲透出自己的喜惡情緒。這些習慣形成于政治非敏感的時代到來之前,也正是盧西安是一個抓住了生活機遇的人的證據(jù);那個時代沒有條條框框的規(guī)矩,尤其包容無法無天的玩世不恭。他是一個做任何事最終都未被真正責怪的人。不過他的祖父西格蒙德【注釋】倒是曾經(jīng)說過,“這個世界上沒有玩笑”。

【注釋】這里指的是西格蒙德·弗洛伊德(Sigmund Freud),世界著名心理學大師。

盧西安和大衛(wèi)幾乎每天都步行至克拉克餐廳用早餐。近十年以來,多數(shù)是在周六的早上,我是被邀請與他共進早餐的為數(shù)不多的朋友之一。只是這些朋友們彼此從未謀面。他在新舊情人、畫商經(jīng)紀人、他的孩子們、畫框師和朋友們之間忙得不亦樂乎。盧西安的社交廣泛:從為女王陛下服務卻瀕臨死亡的美麗癌癥女孩到有前科的海洛因吸毒者,從他的葡萄酒供應商、他最喜歡的拍賣商或書商到畫家弗蘭克·奧爾巴赫(Frank Auerbach)【注釋】——他最老的朋友。弗洛伊德將這些朋友們巧妙地分開。他幾乎不會讓我們任何人彼此謀面。他晚年的中心十字路口便是劃在他作畫的工作室和克拉克之間。在這個時期里,所有對他重要的人都在這兩地與他會面。

【注釋】弗蘭克·奧爾巴赫,德裔英籍著名畫家。

同盧西安的早餐成為了我周末的一部分,盡管這些會面皆因他的臨時安排。他痛恨在別人的強制下會見某一個人。最初和他的早餐盧西安只是偶爾打電話邀請我,在他人生最后幾年中漸漸發(fā)展成一種習慣。我會在清晨致短信給大衛(wèi),由他代表盧西安回復給我:“二十分鐘后克拉克見”,或者“現(xiàn)在在克拉克,來吧”。因為他非常不喜歡私生活被打攪,盧西安除了他少數(shù)的幾個孩子、畫商、律師還有大衛(wèi)之外,幾乎沒有將他的電話號碼給過任何人。每天大衛(wèi)會從自己的家開車到拉德布魯克(Ladbroke Grove)【注釋】,用備用鑰匙進到盧西安在肯辛頓教堂街的房子。盧西安黑色的日程安排本攤開在十八世紀的桃花心木辦公桌上,桌子被放在灰色油氈地板的餐室里。他孩童似的筆跡在上面簡短地記錄著他當天要見的人(“法蘭克9在克拉克”,“簡8.45”),還有他當天晚些時候也許要畫的模特。大衛(wèi)會輕輕將他從二樓的臥室喚醒,等待他洗漱后陪他沿街步行到克拉克。

【注釋】拉德布魯克,在諾丁山區(qū)內。

大衛(wèi)為盧西安工作了二十年;他們在一起的時間比其他任何人在彼此生活中的時間都長。他們在多年中對彼此的理智與情感了如指掌,并且能夠完全坦然相待。大衛(wèi)初識盧西安是在他為畫商經(jīng)紀人詹姆斯·柯克曼(James Kirkman)工作的時候,那時他被派去幫助盧西安處理瑣事。大衛(wèi)幫他打點一切日常所需,從到銀行取現(xiàn)金,到為他買索帕得恩。盧西安非常喜歡現(xiàn)金,他去世時,樓上畫室的桃花心木的酒柜里就有成沓的現(xiàn)金;而索帕得恩則是一種他吃起來上癮的止疼片,既能保證他精力旺盛,又可消減任何疼痛。最重要的還是大衛(wèi)作為工作室管理人的能力,他總是能在關于盧西安作品的一切事情上高瞻遠矚,用盧西安的話說,在這方面,大衛(wèi)是“真的,真的不錯”。他說“真”這個字的時候舌頭會微微卷起并帶著些許德國口音。他們懂得彼此的幽默,無論是俏皮話,還是工作需求,大衛(wèi)對盧西安都完全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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