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真再次來庫房是在兩天以后。老楊一看見他就迎過去道:“李工,上回差點沒把我嚇?biāo)溃髞砩蚩倹]說什么吧?”
“沒什么。”李真也笑了,新來的老板的確有點一本正經(jīng),“他人其實挺不錯的,也是工科出身,很聰明,又好學(xué)。初來乍到,對什么都不熟悉,現(xiàn)在每天跟我們一起在線上耗著,真的不一樣。”
“哼!”后面?zhèn)鱽硪粋€不屑的聲音,“光看重技術(shù)有什么用,一上來就得罪一幫元老,以后指不定有苦頭吃呢!再說了,管好公司也不是得像他那樣,凡事都要親自去插手的。”
李真這才注意到庫房的辦公區(qū)域有了些微的改變,桌子之間排列得比以往更緊密了。在最后一排靠墻的區(qū)域,硬生生地塞進(jìn)來一張油光锃亮的辦公桌,跟整體的樸素顯得有些格格不入,辦公桌后面坐著的就是剛搬來的庫房經(jīng)理蔣方。
沈均誠發(fā)話的當(dāng)天晚上,他就被責(zé)令搬過來了,但是心里的不痛快可想而知,成天拉著一張臉,看什么都不順眼。
李真沒跟他爭辯,笑了笑問:“蔣經(jīng)理,今天晚上有歡送鄭總的晚宴,你去不去?”
蔣方歪著腦袋,用力揪下一根長胡楂,慢悠悠道:“去不去有什么所謂,從來只見新人笑,有誰理會舊人哭!”
他這兩句半吊子詩文讓郭嘉的嘴角都扭曲了,探頭偷偷地對曉穎道:“不得了,以后咱們得成天浸在這一壇酸水里了,真難聞!”
言畢,她還悄悄地抬高手臂,鼻子湊上去作勢聞了兩下,露出一臉的憎惡。曉穎忍笑不迭,她就喜歡郭嘉這快人快語的直脾氣。
鄭總的歡送會,小人物是沒有份的,不過是吃飯閑聊時又多一個話題而已。
郭嘉和曉穎不能常常一起去吃飯,位子上總得留一個人以防萬一,誰先誰后是輪流的,免得推讓無休。
這天是郭嘉先去吃,直到很晚才回來,曉穎覺得自己餓得都快暈過去了。
“高楚楚辭職了!”郭嘉兩眼爍爍放光,一上來就爆了個大新聞。
“真的?”曉穎一下子睜圓了眼睛,連饑餓感都消失了不少,“什么時候的事呀?”
“就今天早上提交的辭呈。她交給鄭總的,鄭總很爽快就給批了。”
“那,沈總不會有意見?”
“嗨,有意見也沒轍,手續(xù)全都符合流程的。”郭嘉嘆道,“再說,沈總也未見得肯重用楚楚,沒看見他身邊老有個影子似的人物么,那是他的專職助理,等同于秘書。所以,除非楚楚轉(zhuǎn)崗,否則,她繼續(xù)留在南翔,還真說不準(zhǔn)將來會怎么樣。”
高楚楚在曉穎進(jìn)南翔時就已經(jīng)在秘書的崗位上了。她的驟然離開,讓曉穎有點山雨欲來的感覺,盡管對她而言,依舊是隔得挺遠(yuǎn)的事情。
“那楚楚她……”曉穎想起前兩天看見高楚楚時,她那一副不安又憤懣的表情,忍不住問道。
“你就別替人家操心了。”郭嘉瞧著她緊張的表情說,“她肯定早就安排好后路了,這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說不定比在南翔還好呢!對了,今晚上的歡送宴是楚楚安排的,她對我說多出來兩個空位,問咱倆要不要去,不去白不去。”
“?。?rdquo;曉穎僵硬地咧嘴,“我看不必了吧,去的都是經(jīng)理,咱倆坐在里面算怎么回事?。拷o人看見了多不好!”
“有什么不好的?”郭嘉不以為然,“那么多人呢,誰會注意多出倆人?。≡壑还苷覀€角落,安心吃頓好的就是了。”
可是不管郭嘉怎么勸,曉穎還是堅決搖頭,直到郭嘉惱火地說:“你再這么扭扭捏捏的,我可翻臉了??!怎么總跟扶不上墻的爛泥似的?我又不是逼良為娼,想讓你去吃頓好的,你還跟我推三阻四,你有點出息,行不行???”
曉穎被她數(shù)落得灰頭土臉,心一橫,也豁出去了,“行,姐姐,你別說了,橫豎我陪你去,總可以了吧?”
“這才乖嘛!”郭嘉臉上立刻陰轉(zhuǎn)晴,喜笑顏開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