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宴設(shè)在喜福來酒樓,是本市的一家老字號。南翔的規(guī)模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一千多號人,管理層占了十分之一,這么一集中,坐了足有十桌,熙熙攘攘,好不熱鬧。
郭嘉拉著曉穎早早地潛入事先被包下來的宴會廳,占據(jù)了墻角最不起眼的兩個位置,志得意滿地等著開席。
人漸漸多起來,先是靠近主席臺那一圈的桌子坐滿了,逐漸又向后方延伸。沒多久,楚楚跟著鄭總等一撥南翔的高級主管們邊攀談邊邁步進來。她特意朝遠處望了一眼,看到郭嘉和曉穎時,嘴角扯了一下,算是與她們打過了招呼。
鄭總等人理所當(dāng)然地坐在了主桌上,楚楚則坐在鄭總下手。曉穎細心地注意到,主桌上有三個最重要的位置是空著的。如果鄭總都沒有去碰觸,其中一個想必是給沈均誠和他的貼身助理留著的,另外一個,她想不出會是誰。
曉穎她們這一桌不久也都坐滿了,都是工程部的一些骨干力量,李真也在其中。他對曉穎的出現(xiàn)感到意外和驚喜,問:“你們怎么來了?”
曉穎一時口拙,下意識地拿眼去瞟郭嘉。后者氣定神閑,大大方方道:“高秘書讓我們來幫忙的。”
曉穎實在佩服她坦然說謊的本事,她盯著郭嘉的側(cè)臉想笑又不敢笑。
郭嘉睨她一眼,低聲辯解:“我沒說錯吧,是請我們來幫忙的呀,不過是來幫忙吃東西的。”后面一句低如蟻語,只有曉穎一人聽見,曉穎低頭笑得雙肩微顫。
李真恍然大悟,“哦——”
雖然他想不出這種純吃喝型的宴會有什么要幫忙的,但是能看到曉穎在場,他有說不出的歡喜。
郭嘉瞄了眼李真,又瞄了眼曉穎,一臉壞笑地湊近曉穎的耳朵問:“要不要我跟李真換個位置?有他在,保管把你伺候得舒舒服服!”
曉穎探手就擰了郭嘉一把。
眾人正無聊地等待開席,門口卻忽然有不小的騷動。曉穎遠遠望過去,但見沈均誠和他的助理曹文昱陪著一位瘦瘦高高的老人走進來。那位老人其實也不算很老,六十歲左右的模樣,但是頭發(fā)白了不少,鼻梁上架副眼鏡,既斯文又不失風(fēng)度,很有氣勢。他一亮相,主桌和周邊好幾桌上的人都不約而同地站立起來。
“天哪!”郭嘉低聲驚嘆,“難道那就是傳說中的沈董?想不到他也會來!”
曉穎聞言不覺又放眼想仔細看幾眼,可惜他被一群人簇擁著已經(jīng)落了座。
“你認識沈董?”曉穎瞥了郭嘉一眼,低聲問。
“在雜志上見過。”
周圍的賓客也都在竊竊私語,議論紛紛。
正在此時,有個司儀模樣的男子走上主席臺,簡單說了幾句套話,酒宴就算正式開始了。
發(fā)言的人一個接一個地上去,但說出來的話均大同小異,無非是感謝鄭總多年來的辛勞,祝福他有更好的未來云云。曉穎和郭嘉她們遙遙望著,聽著,總有點隔岸觀火的不真實感,跟自己沒多大關(guān)系似的,當(dāng)然,盤中的美味卻是貨真價實的。
沈董和沈均誠也都相繼上去說了幾句,話不長,但態(tài)度都挺誠懇。尤其是沈均誠,不知道是不是曉穎的錯覺,她覺得他似乎有種愧對鄭總的歉疚,深深地隱藏在字里行間。
郭嘉經(jīng)過仔細比照后,偷偷對曉穎道:“沈總果然是沈董的兒子,兩個人臉部的輪廓還有下顎都很像,只不過沈總是吸取了他老爹身上的精華部分,所謂‘失之毫厘,謬以千里’。沈總長這么帥,應(yīng)該感謝他母親。”
曉穎失笑,“沒想到你在遺傳學(xué)方面還頗有造詣。”
“嘿嘿,過獎了。”郭嘉得意地擠了擠眼睛,“略懂而已。”
陸續(xù)有人去主桌上敬酒。對很多人來說,這是個不錯的亮相機會,尤其是甚少在南翔露面的沈董今天也蒞臨現(xiàn)場了。相對而言,曉穎和郭嘉坐的這一桌最為單純,清一色的技術(shù)人員,只顧說說笑笑,對職場政治那一套敬而遠之,后來還是他們的經(jīng)理跑過來拉了幾個能說會道的人過去撐了下場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