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日玄浩內心沉靜下來。葉鳳瑤的事他已不想深究,葉鳳瑤的女兒他再厭惡也到此為止了。何況打也打過了,氣也出過了,他堂堂一個王爺與一個小丫頭較勁,那是丟份兒。
“鐵砂掌問你要什么東西?”
“你用那信換。”令狐團圓轉過頭來。
西日玄浩不悅。
令狐團圓盯著他,掏出匕首丟給他,“你沒武器,這個借你使?!?/p>
西日玄浩一手抓住匕首,一手掏出信封給她,“別說本王小氣,給你看你也看不明白?!?/p>
令狐團圓接過信封,沒好氣地道:“別說本姑娘小氣,東西給了你你也用不明白?!?/p>
車廂里的氣氛又凝固。西日玄浩極力控制住了脾氣,端詳起匕首來。
令狐團圓從信封里倒出一物——一塊鹿皮。
西日玄浩拔出匕首,悶聲道:“里面的東西別用手碰!”
令狐團圓應了聲,打開鹿皮卻不見異物,再仔細一看,鹿皮里包著的是一枚比頭發(fā)絲還細的黑針,通體烏黑毫無光澤。
“這就是毒殺花爽之物?”
西日玄浩點頭,“仵作幾乎把他的尸體肢解成肉沫,這才找到的?!?/p>
令狐團圓皺起鼻子,她剛想問為何他不告知旁人,毒針又是如何射入花爽體內的?卻見西日玄浩對著匕首的封套驚疑一聲,道:“這東西你是從哪里得來的?”
令狐團圓一怔,答道:“是洪家的人送給我的?!?/p>
“不對,這不該是洪家之物。”西日玄浩出神道,“四瓣梅花……想不到還有留傳下來的?!?/p>
令狐團圓收好信封,等著他解釋,他卻沒說。他慎重地收起匕首,對她道:“我暫且留著。”
令狐團圓忽然發(fā)覺她與他之間的距離近了,未等她后退,西日玄浩就先退開了。同一個念頭在兩人心頭滋生,碰上這個人就是倒霉。
兩人再次左右望窗,夜雨綿綿。
瓢潑大雨和牛毛細雨不時更迭,泥濘山路、崎嶇彎道使馬車的速度始終受限。令狐團圓在顛簸的車廂中逐漸迷糊,閉目休息的西日玄浩突然睜開丹鳳眼,喝道:“我們轉西,去蠻申江南岸?!?/p>
令狐團圓被他驚醒,“什么?”
立秋放慢了馬車的速度。
“潘岳犯了一個大錯?!绷和醭辽?,“天將破曉,我們急馳一夜,卻未與鎧南軍士會合,這不合情理。鎧南急行往桐山,快則一日,慢也就一日半,他們此時都沒出現(xiàn),只有兩種可能:一,潘岳派出的人被截殺。二,鎧南與桐山城的陰謀主使沆瀣一氣?!?/p>
立秋調轉了馬頭。
梁王盯著令狐團圓問:“你的內力能運幾成?”
“六成?!?/p>
梁王冷冷道:“如果不想陪著殉葬,就立刻給我調息?!绷詈鼒F圓沒有廢話,當即盤腿調息,又聽他道,“無論是你我,還是潘與令狐兩家,甚至是桐山周邊的水災百姓,處境都岌岌可危,而遠水救不了近火,目前能扭轉乾坤改變局面的只有一人。”
“花野?!?/p>
“鎧南城的軍士總共不過千人,而花野手里就有千人。既然賭了,本王就賭大的。”梁王森然道,“賊子逆臣,不到最后時刻也不敢貿然發(fā)兵與朝廷正面對抗,他們一步步抽空桐山城守備就是證明。你且放心,你父親和你的族人不是他們的目標,他們若有心為難南越家族,早就搶先把客棧里你們的人殺干凈了。本王甚至以為,那黑衣武圣沒有強行攻占州府,正是顧忌南越家族。賊子需要南越家族的支持,絕不會殺了潘岳和你父親。殺了他倆,就意味著南越家族將與他們勢不兩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