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娥走出去以后，馬成義兩只眼睛死死地盯著韓江雪，一邊脫著自己的衣服，一邊慢慢向韓江雪靠近。當(dāng)他伸出兩只胳膊，要去抓韓江雪的時(shí)候，她忽地從椅子上站了起來，躲著他，驚恐地問：“你，你想干啥？”

“我想要你哩……”馬成義喘著大氣說，“你我結(jié)婚三年了，我沒碰過你一指頭……你就……給我一回吧……”

“不……不，你不能……”韓江雪慌亂地招架著，一雙手緊緊捂著胸口。馬成義步步向她靠近，她已被逼到墻角里了。

“我想你都想死，想死了……”馬成義終于抓住了韓江雪，一只手從她的衣襟里伸了進(jìn)去。

“放開我，放開！”韓江雪使勁扒著他的手，大聲喊著。

馬成義什么也不說，吭哧吭哧地喘著粗氣，把韓江雪拽到里屋，壓倒在炕上，嘴里小聲嘟囔著什么，開始解韓江雪的衣服。

就在他氣喘吁吁地做完這一切，準(zhǔn)備進(jìn)入的時(shí)候，一直掙扎著的韓江雪突然放棄了反抗，緊扯著他的兩只手松開了，無力地耷拉在炕沿上，淚水模糊的臉上泛上了一縷慘白的笑。

那笑空洞凄絕，深不可測(cè)。

奇怪的是，那笑在馬成義身上竟產(chǎn)生了一種奇異的作用，他趴在她的身上，不再扭動(dòng)了，盯住她的眼睛，定定地看了一陣，說：“你咋了？”

韓江雪不說話。

“你笑的瘆人，讓人害怕?！?/p>

兩行淚水依然在韓江雪臉上無聲地淌著，她的臉側(cè)向窗子，除了源源不斷的眼淚，從她的臉上看不出任何表情。甚至那眼淚傳遞給馬成義的也不是哀傷。

馬成義用手托著她的兩腮，把她的臉扶正，像要破解一個(gè)謎那樣仔細(xì)端詳著她。她沒有躲避他的眼睛，異常平靜地對(duì)著那簇燃燒的目光，淚水依然不停地淌著。

突然，馬成義聲嘶力竭地喊起來：“三年了，我等你等了整整三年了！我真的那么讓你討厭嗎？”

韓江雪依然不說話。

馬成義使勁搖著她的肩膀，喊著：“你說話！你咋不說話呀？”

韓江雪又凄然笑了一下，聲音空洞地說：“反正……我已經(jīng)死了，你要啥都拿走，拿走……今天之前，你雖然不在我心上，可在我眼里，你是條漢子?？墒墙裉臁闭f到這里，她把頭又扭向一邊，不說話了。

“可是啥？你說，你說！”馬成義把她的臉扳過來，逼視著，焦躁地喊著。

韓江雪又讓人害怕地笑了一下，說：“今天……你讓我惡心！”

“哦！”馬成義輕聲呼喊了一下，神情一下黯淡下來。他從她身上爬起來，慢慢穿上衣服，把扣子扣好，對(duì)韓江雪說：“對(duì)不住，今天……嚇著你了?！?/p>

韓江雪躺在炕上，除了流淚，沒有任何反應(yīng)。

馬成義看著窗子，說：“我今天是來向你告別的?！?/p>

韓江雪怔了一下，把頭扭過來，看看他，沒有說話。

“這回，我要走遠(yuǎn)路哩。”

韓江雪的眉毛挑了一下，嘴唇動(dòng)了動(dòng)，沒有發(fā)出聲音。

“我要出關(guān)。”

“出關(guān)……”韓江雪小聲重復(fù)了一遍，眼睛瞪大了，露出驚訝的神色。

“去打日本小鬼子?！?/p>

馬成義說著，走到韓江雪跟前，從褲兜里掏出一條手絹，扔給她，說了聲“好好保重，我走了”，轉(zhuǎn)身朝門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