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暮時分,我走到門外,在落日的余暉下伸幾個懶腰,把護窗板掛在窗戶上,回到屋里來,在黑暗中把門插上,走進里間屋——這間房子卻異常明亮。燦爛的陽光透過高處的通氣窗,把整個頂棚照亮。女口你所知,這屋里有張巨大的床。我的老師穿著短短的皮衣,躺在床上。她的手臂朝上舉著,和頭部構(gòu)成一個W形,左手緊握成拳,右手拿著小皮包,脖子上系著一條紗巾——老師面帶微笑。她的雙腳穿著靴子,伸到床外。實際上,她是熟睡中的白雪公主。我在她身邊坐下,床癟了下去,老師也就朝我傾斜過來。我伸手給她脫去靴子,輕輕地躺了下來,拉過被子把自己蓋住,睜大眼睛看著天花板——它正在一點點地暗下去。第二天早上,我又會給老師穿上靴子,到外面上班……老師會沉睡千年,這種過程也要持續(xù)千年。我們之間什么都沒發(fā)生過——雖然那東西一直是直翹翹的。這件事沒法寫進小說里,因為它脫離了生活。按現(xiàn)在的標準,生活是皮下注射。但這不是真正的生活。什么是真正的生活呢?我又記不得了。這個故事我寫了十一遍,我能記住其中的每一句話。但它是真是假,我卻記不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