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這些表述來看,《山海經(jīng)》已經(jīng)足可以傳世了。
后來,看汪曾祺老先生寫的一個作品,里面有一個謎語:一個男人跨開兩腿站立,讓小孩猜一個字。
小孩很聰明,說是大字。
大人笑了笑,說錯了,這是一個太字,因為大字下面沒有這一點。
可見,大人也是陰性的,就像媽媽一樣。
那時的世界,還是紅彤彤一片,東方紅公園、東方紅影院、東方紅小學(xué)、東方紅幼兒園、東方紅商場、東方紅公社、東方紅理發(fā)店、東方紅廢品收購站、東方紅拖拉機、東方紅毛巾。我們蓋的被子,被面繡滿了手拿鋼槍、踮著腳尖跳舞的“紅色娘子軍”。有的大紅被面沒有圖案,全是字,寫的是“在大風大浪中前進”。用的鏡子,上面印的是“天生一個仙人洞,無限風光在險峰”的“海島女民兵”。那個鏡子用了很長時間,質(zhì)量不太好,水銀掉了不少,露出一塊一塊的黑斑。柜子上有“毛主席語錄”,寫的是“下定決心,排除萬難,去爭取最后的勝利”。每家還有數(shù)本紅彤彤塑料皮的《毛澤東選集》,條案上還擺著毛澤東的白瓷塑像。我總是喜歡去摸他的頭,一綹一綹的頭發(fā)摸在手上,有一種很特別的手感。
村里還有十幾個下鄉(xiāng)的知青。他們留給我的印象是青春明媚的。現(xiàn)在想想,他們那時不過十幾二十歲,正是自己的黃金時代。
后來,知青們離開鄉(xiāng)村,重新返回城市。他們幾乎都被安排了工作,有的進入棉紡廠成為擋車工,有的進入街道小廠焊元器件,有的進入辦公室成為干部,不管工作好壞,至少大家都有口飯吃。
他們變成了城里人。雖然他們還會回來看望我們,但感覺已經(jīng)不同,他們變得矜持。
七八十年代,每個人的幸福感都很相似,并沒有什么不同。人們的快樂樸素而單純。沒有落寞沒有頹廢沒有疲憊,沒人告訴大家活著有多難,只是告訴人們曙光在前。
不過二十多年時間,那種平和的心境竟如鏡花水月,不再復(fù)現(xiàn),現(xiàn)在想想,不禁有些遺憾。我并非懷念那個時代,而是懷念那個年代人與人的情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