奧地利的外交家與國務(wù)活動家在此招待各國外交使節(jié)與使館人員當然大有深意。
招待會的氣氛自然是隆重、熱烈的。在例行公事般的致辭與舉杯敬酒之后,外交官們開始“自由活動”。愿意聽音樂的,在皇宮中臨時辟出的演奏廳或者漫步到皇宮外的大花園的綠草坪上去聽海頓、莫扎特、貝多芬、舒伯特和約翰·施特勞斯的圓舞曲、交響樂或者小夜曲,甚至可以伴隨著華爾茲圓舞曲載歌載舞。
但是,今日此刻的外交官們好像少了些許往年的興致,更多的是三五成群地聊天談?wù)摗?/p>
“物以類聚,人以群分”,更能體現(xiàn)和代表各國的實力地位和形象的外交官們顯現(xiàn)得等級分明。大使級的聚在一起自不待言,就是武官、參贊之屬也莫不如此。
一群各國使館的一等秘書也自然地扎堆在一起。他們中間主要有英國、法國、蘇聯(lián)與塞爾維亞等“一戰(zhàn)”中的“協(xié)約國”的使館秘書以及美國使館秘書,當然,還有支持“協(xié)約國”的中國駐奧地利大使館的工作人員。
他們在一起隨意地聊著,從維也納的天氣到各種見聞。
“維也納的春天真的很美,這樣的夜晚真是十分的迷人。”美國使館一秘端著一杯維也納葡萄酒贊美。
“剛才又一次聽過的《維也納森林的故事》,就更美了。這里的大花園綠樹隱映,遍地草坪,在這里聆聽小約翰·施特勞斯的這支曲子,似乎比在金色大廳中聽來更愜意、自然?!狈▏桂^一秘說道。
“只是沒有佳人相伴,比如如果再有類似于‘茜茜公主’那樣的妙人在傍,豈不是錦上添花?”蘇聯(lián)一秘的話雖然有些粗俗,但卻引來這伙人的笑聲。
也許是他們的笑聲與議論引起了注意,奧地利外交部的一位秘書也走了過來。
“你們在說什么好事,也讓我聽聽,好開開心?!币驗榕c這些使館秘書們都很熟,他說起來似乎很輕松。但是看到他走過來,大家卻一時停住了談?wù)?,面面相覷。他們都清楚,這位奧國秘書,是一位猶太人。他的到來,令這些在這樣的招待會上至少裝作很輕松的使館職員們想起了奧地利正面臨的復雜局面。這些當秘書的,本來各懷目的,是要在看似輕松的寒暄、閑聊甚至調(diào)侃之后,互相交流信息情況,甚或打探情報、底細的。這其實很正常,外交人員與常人不同之一,就是他們嘴上說的往往與心里想的不一致,更何況是在“山雨欲來風滿樓”與“黑云壓城城欲摧”之際。
倒是在另一人堆里的匈牙利使館一秘主動走上前去,拍著他的肩膀,與之搭訕,并將他拉至一旁。
“到底還是兄弟!”英國使館一秘莫測高深地一笑。其實大家知道他指的什么。雖然“一戰(zhàn)”中德國與奧匈帝國還有意大利組成了“同盟國”,但意大利后來倒向了協(xié)約國,同盟國被協(xié)約國戰(zhàn)勝后,奧匈帝國也隨之解體,重新分裂成奧地利與匈牙利兩個國家。
這時美國公使館的一秘詹納忽然問道:“怎么沒看見中國一秘,任可怎么沒有來?”原來他本打算在招待會上見到任可時,與他交流一下對中國抗擊日本侵略的看法,同時,與他探討一下對奧地利所面臨的局勢的看法。詹納覺得任可博士是個敏感銳利與眼光獨到的人。
“噢,我們的一秘任可是沒有來,他正在趕寫一個報告,沒有時間來參加這個招待會了,特意讓我來代他參加?!敝袊桂^二秘答復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