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里有撒哈拉最美的沙丘,有無比輝煌的阿伊爾山和古老的跨撒哈拉商道,還有迷宮般的泥磚豪薩建筑和迷人的當?shù)鼐用瘢€有讓埃及金字塔都為之妒忌的大清真寺,這里的景色讓你驚駭欲絕,無法呼吸,這就是尼日爾。
出發(fā)前,我查了下資料去了解這個地方。發(fā)現(xiàn)系列社會問題、政治問題一直折磨著這個國家,全國百分之六十的人口生活在貧困線以下,其中百分之二十最貧困人口的收入不足全國總收入的百分之三。全國電話普及率為每千戶居民一部電話。
或許是因為尼日爾貧窮,我在途中曾好幾次被好言相勸:“尼日爾非常危險,因為貧窮,所以殺人搶劫司空見慣,女孩子在赤手空拳、無導游帶領(lǐng)下行走尼日爾,你簡直是不要命了?!逼鋵?,除了尼日爾,我還可以選擇從一個相對安全的國家貝寧去往馬里,但那是個枯燥乏味的國家,最后一刻,我還是決定給人生再來一個新的挑戰(zhàn)。沒有親身經(jīng)歷過貧窮與劫難的人,不能對此輕易論斷。
從科托努到尼亞美的巴士除了臟亂,就是破舊。我蜷縮在狹窄的車座上,睡了又醒,醒著的時候?qū)χ嚧鞍l(fā)呆。因為非洲氣候干燥、整日曝曬,我的皮膚起了斑點,還長了不少干紋,一頭枯黃凌亂的長卷發(fā),此時看來更像是一堆細亂的草皮蓋在我的頭頂。我這樣的形象真不知道在路上還能不能遇見Mr. Right,如果遇見了,估計也會被嚇跑吧?
這一路十五六個小時,我的雙腿疼痛難忍,脖子也很酸,硬板座將我的屁股磨起了水泡,疼得坐不住。尼日爾,你到底是何等的模樣兒呢?以至于讓我要不惜千里,受盡磨難地來看看你。我趴在骯臟的車窗上,不停用手去擦窗戶,傳說中的黏土建筑一排排地掠過車窗,裹著白頭巾、穿著長袍子的人零星地走著,跑著,等著。
下車后,到達的依然是乏味的邊境,敞開的屋檐下有一張簡單的長水泥桌和幾個穿制服的黑人,他們習慣性地問了我?guī)讉€問題,最后在我的護照上敲了圖章,這就是尼日爾了。
電影《走出非洲》中的圖阿雷格民族,一度讓我魂牽夢縈?!霸诜侵薜呢暩律侥_下,我曾經(jīng)有一個農(nóng)場……”——舒緩蒼老的女聲,配合著記憶的流動,終于帶我來到了這片非洲的大地上。第一次看這部影片,我被深深觸動,如今親自來到這里時,多年時光已經(jīng)過去了,我仍舊孑然一身,記憶中有淡淡的懷舊,但哀而不傷。
尼亞美終于到了。
二十多個小時的車程,我已經(jīng)疲憊不堪,背著巨石般的背包下車找旅社。在西非,旅社不像其他地區(qū)二十四小時會有人值班,這里大都為了安全起見早早關(guān)上了大門。市中心的旅社又多因為“尼日爾電影節(jié)”的開幕,早已滿客。我只能跟著當?shù)厮緳C鉆進黑色黏土巷子里,又鉆出柏油馬路,
一圈圈地繞,最終在一家大門前停下。雖然這里價格稍高,我決定停留片刻只是因為,在這里,我終于可以洗一次熱水澡了。短暫停留之后,我從尼亞美去往津德爾,大巴抵達時已是夜里,我跳下巴士,又一個平淡無奇的非洲巴士站,很小,破舊,昏暗,雜亂。我已經(jīng)司空見慣。
津德爾沒有出租車,只有摩的。我眼前躺著一大堆行李,很無望。我絕望地掃視四周,直到看到眼前停了一輛豪華干凈的小皮卡,看起來是拉那些彩色電視機的貨車,我打算試著問問,因為那是唯一的希望。
車主是當?shù)匾粋€高大的老年男子,看起來像個知識分子,戴著啤酒瓶底厚度的高度近視眼鏡,襯衫口袋里別著鋼筆。我不會講法語,只好指著書,點著酒店的地址,他用法語念出來,我拼命地點頭,“It’s my car……(這是我的車)”,再后面我就完全聽不懂了,我一直重復著一句“I needyour help(我需要你的幫助)?!?/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