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席歸家。

何小軍無力地歪在沙發(fā)上，林開顏從提包里拿出一小摞紅包，擺在茶幾上仔細地清點，清點完畢，抬頭喜滋滋地對他說：“刨去今天的飯錢和唱歌的錢，凈賺了五千多塊。”

“虛榮。”何小軍的嘴角一欠，雖然不甚清楚，但林開顏還是聽到了內(nèi)容。

“誰虛榮？”林開顏的表情有點難堪，“你是說我嗎？”

“所有人都一樣。”何小軍不厭其煩地回道，不等林開顏再開口，他霍地站起來，走進浴室，砰地關(guān)上門。

林開顏頓了頓，一股酸澀涌上喉嚨，忍了忍，最終硬吞了下去。

一夜無話。

隔天晚上，林開顏陪學(xué)生上晚自習(xí)，到家已經(jīng)是深夜，何小軍正坐在電腦前殺得刀光劍影。

林開顏看了他好幾次，他都沒有變過姿勢，終于她按捺不住，走到他旁邊，拍了拍他的肩膀，“我們這次收的錢，我想……”

“隨便你。”何小軍頭也不回地說。

“我想給四個老人買點東西……”林開顏看著何小軍冷冷的背影，想說的話又吞咽回了肚子里，等了一會兒，也不見他反應(yīng)，便退了回去，“那我就自己斟酌買什么了。”

“隨你。”何小軍說，“我爸爸媽媽沒那么多事兒，不買他們也不會有意見。”

“我爸爸媽媽也不會有意見，我不是那個意思……”

林開顏話沒說話，何小軍煩躁地摔了鼠標(biāo)，回頭看她，“那你什么意思？”

“我只是想說我們好歹也結(jié)婚了，爸爸媽媽養(yǎng)育我們這么多年，我們買點東西孝敬他們也是應(yīng)該的。”林開顏被何小軍嚇了一跳，聲音有點怯怯的。

“什么叫好歹也結(jié)婚了？”何小軍咄咄逼人地看著她，“我委屈著你了是不是？”見林開顏瞪著黑漆漆的眸子看著自己，何小軍心里更是一股無名的火冒上來，“看見別人又度蜜月又買房子又買跑車，你心里不平衡了是嗎？覺得嫁給我不甘心了是嗎？還是你家里又說我什么了，怪我不知好歹了，給臉不要臉了？”

“……”林開顏半張著嘴，半天沒說出話，只覺得腦袋里有點空洞洞的感覺。

“還有，上周去我家，我媽是不是又提抱孫子的事兒了？我們當(dāng)初是怎么說的，不是說好了暫時不生孩子嗎，什么叫小軍現(xiàn)在忙事業(yè)不想要孩子？當(dāng)初是誰一口一個理解一口一個懂事的，是我耽誤了你的青春還是怎么了？我逼你嫁給我了嗎？”何小軍見林開顏不說話，一臉唯唯諾諾的受驚表情，怒火更盛，焦躁得一把關(guān)了電腦，英俊的臉孔扭曲得猙獰可怖，“林開顏，你能不能說句話，老是一副委屈的表情，你委屈給誰看？不要好像我欺負了你一樣好不好！”

林開顏覺得臉頰癢癢熱熱的，伸手抹了一把，濕漉漉的一把淚水，她抽了兩聲鼻子，慢慢退回到沙發(fā)上坐下，把禮錢從茶幾下拿出來，擺在茶幾面上，看著何小軍，“那我不買了，這錢你來處理吧，你別生氣了。”一面用懇求的目光看著何小軍，希望他息怒。

她知道他委屈，他心里難受，她也不好受，但畢竟他是男人，承受的壓力要比她大很多，她不能替他分擔(dān)，這讓她覺得很沮喪。

“我要錢，我自己會賺！”何小軍不屑地把錢揉亂，“不要他們的臭錢。”說完，扭頭進了臥室，砰的一聲關(guān)上了門。

林開顏看著撒了滿地的紅花花的鈔票，心頭一痛，埋頭伏在自己的膝蓋上委屈地啜泣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