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他永遠不能再回來了 2

那個情意綿綿的民國 作者:舒展


到了醫(yī)院,她直奔醫(yī)生的辦公室詢問病情,醫(yī)生只是嘆息道:“太晚了,太晚了。”石評梅心如刀割急切的問“醫(yī)生,就沒有辦法了嗎?一定有的吧,你快想想,快想想。”“我們正盡力搶救。不過,情況真的很不樂觀。”

醫(yī)生的話讓石評梅掉到了冰窖。繼而跟自己說,這個世上不是有奇跡嗎?他這樣好的一個人,是會有奇跡降臨的吧。石評梅雙手合十,閉上眼禱告了一下。把她能想到了菩薩神仙都求了個遍。

的確,到醫(yī)院治療太晚了。他已經(jīng)瘦成了一堆枯骨。甚至一個孩子都可以輕易的抱起他。除了一雙眼睛還有些生氣,他看上去隨時都會走掉。而事實也確實如此。

高君宇寂寥的躺在床上。他的心珠在一邊輕聲的喚“君宇,”他就轉(zhuǎn)過蠟黃的臉看著石評梅。兩邊的顴骨高高的突起,面頰都深陷下去,嘴唇烏紫。眼里都是愛憐和不舍,沙啞的嗓子里發(fā)出干枯的聲音“心珠。”“恩,我在。”說完石評梅轉(zhuǎn)過臉去,眼淚不聽話的流下來。

高君宇比她預(yù)想的情況要糟上一千一萬倍。病痛竟然將那個意氣奮發(fā)、斗志昂揚的革命青年折磨成了這個樣子。真真是天妒英才。

“評梅,你的淚什么時候才能流完呢!”高君宇笑了笑“做完手術(shù)就沒事了,乖,不哭。”他的笑非常的生硬。石評梅伸出手,撫摸著高君宇的臉頰,正要開口說點什么,他像是看出了她的心事一樣,說“評梅,一顆心的頒賜,不是病和死可以換來的,我也不愿用病和死來換你那顆本不愿給的心”聲音因為虛弱而非常非常的飄渺。石評梅剛止住的淚又肆意的流。

他說完這些顯得非常的疲乏,垂了眼在床上躺著,形容枯槁的如同一個小老頭。石評梅為他牽了牽被角,輕聲說“君宇,你先睡一會兒,明天我拿我的新詩來,你幫我看一下。”然后悄然的離開了。讓他休息吧,她要回去煲湯,他太瘦了,要補一補營養(yǎng)。

石評梅一離開高君宇就睜開了眼。三月是多好的季節(jié),寒冬過去,春就要來了。在這個欣欣向榮的季節(jié)里他年輕的生命卻要走到頭了。高君宇清楚自己的身體,他想,這次是真的熬不了多久了。他看著窗外,樹枝上稀稀疏疏的已經(jīng)發(fā)了幾片綠芽。

高君宇的腦海里清晰的浮現(xiàn)出石評梅的樣子。他要牢牢的記著她,然后在來生,依然找到藍衣白裙的她。繼續(xù)守候在石評梅的身邊。他撫摸著手指上的象牙戒指。終于沉沉的睡了過去。

1925年3月5日凌晨兩點,在孤寂無人的時候,高君宇終于掙扎著死在病床上,留下了他未竟的事業(yè),未完成的愛情。年僅29歲。他走的時候眼睛看著門口,是不是想再看一眼石評梅這個讓他深愛又糾葛的女子呢?

那時候,石評梅正在睡夢中。夢里一片混沌,像天地之初的原始形態(tài)。然后慢慢的顯現(xiàn)出她房間的樣子,依稀看見高君宇來向她告別,他站在床前定定的看著石評梅。她看不清他的臉,于是喊他,但是高君宇只是轉(zhuǎn)身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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