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敏靜進了院子，門口的青苔在雨后變得又濕又滑，她險些摔跤。她跑上五樓，掏出鑰匙開了門，爸爸媽媽在飯桌邊端坐，相對無言，對她熟視無睹。桌上，盤子上倒扣著碗。沒有開燈，屋里很暗。吳敏靜脫掉鞋子，叫道：“爸，幫我把拖鞋拿來，我的鞋子好臟噢。”爸爸仿佛從夢中驚醒，徑直往吳敏靜房間走去。吳敏靜看看媽媽，拉開門邊的電燈線，“咋不開燈呢，媽。”媽媽轟地起身，過來將電燈拉滅?！盎貋砭烷_燈！穿鞋子要碰到嘴哇。”她憤憤地說。吳敏靜笑了，換上爸爸拿來的拖鞋，將涼鞋拿到衛(wèi)生間去，她提高聲音說：“爸，媽，我的成績拿到了，563分，比志愿填的大學高出幾十分呢。”

吳敏靜傾聽著客廳的動靜。“考上就好?！眿寢屍届o地說，“出來吃飯?！眳敲綮o仔細沖刷著腳趾縫中的小沙石。自來水澆著澆著，也就慢慢地涼了，從皮膚到心。她擦干腳，蹬上拖鞋，鞋襻松了，腳掌得吃力地巴著鞋底子。她給媽媽要求過幾次換拖鞋，媽媽講她考取大學就給她買雙新涼鞋，舊涼鞋剪掉搭扣可以當拖鞋穿。吳敏靜將涼鞋靠在臉盆架上，洗畢手，攏攏頭發(fā)，出到客廳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