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月9日

羅登巴赫^[7]的小說《死城布呂赫》。一部植根于死亡的藝術(shù)作品。太可怕了。不能去想這件事。

兩年前祖父去世了，他去世對我沒有絲毫的觸動。

最近幾天我把拉耶奇卡抱在膝上。她身體羸弱，蒼白的小臉很美，經(jīng)常露出知識分子的沉思表情。我想到了她的死。我似乎覺得，我雙手抱著即將死去的拉耶奇卡在房間里來回走著。我突然明白了這個瞬間，你把小女孩的冰冷尸體緊緊摟在胸前，同時強烈地感到無力挽救一個即將逝去的生命。

瞧，我現(xiàn)在就在寫這件事，每當(dāng)我想到這件事的時候，便開始如鯁在喉……拉耶奇卡此刻正在另一個房間里唱著一首關(guān)于小蚊子的歌曲。

最好的辦法是，在那一瞬間把屬于死者的那塊地盤從自己心中全部清除，將之從回憶中一筆勾銷，忘掉愛，徹底忘掉！……盡管這樣做異常艱難，但需要這樣做！

另一方面，人為什么要壓抑自己的感情？時間會消除種種令人思緒起伏、內(nèi)心別扭的感受。人有時想要大哭幾聲，發(fā)發(fā)憂愁，抱怨一下命運的不公。希望回憶一下往事，就像明天要幻想一下未來？……

不知怎么感到有點不安，有些模糊的沉重，覺得要有某種事情發(fā)生……

可托爾斯泰安詳?shù)靥稍趭W斯塔波沃車站。他的身子已被洗凈，身穿一件襯衫，面部表情平靜安詳。

也許，他的表情是莊重的，在仔細地傾聽這身邊世界的一片忙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