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五場

青霞丹雪 作者:老舍


:前場后數(shù)日。

:保安。

:沈袞 沈褒 沈夫人 沈青霞 楊順 路楷 四校尉 四兵 掌旗兵 賈石 眾人

走?。?

〔沈袞、沈褒各負(fù)行李,引沈夫人、沈青霞上。沈 袞

沈褒:

到保安,無親友,沈夫人:家鄉(xiāng)遙遠(yuǎn)!

沈青霞:夫人哪,國將不存,還說什么家呀!

沈夫人:恨只恨,那奸臣,

沈袞 沈褒:無法無天!

沈青霞:夫人,吾兒!

一家人,休流淚,英雄有膽!

我參奏,賊父子,義正詞嚴(yán)。

為奏本,受苦刑,心甘情愿;為奏本,發(fā)往邊疆,正氣沖天。

我的兒,與夫人,切莫哀嘆,我沈某,戰(zhàn)勝了,嚴(yán)賊世蕃!

沈夫人:啊,老爺,適才到縣衙交了文書,怎奈一無親,二無故,找不到住處,你怎還說戰(zhàn)勝了嚴(yán)家呢?

沈青霞:夫人,你看,是我怕了嚴(yán)家呢?還是嚴(yán)家怕了我呢?沈夫人 這個……

沈青霞:那廷杖一百,我自幼習(xí)武,忍受得住,既未打死,也未打怕。那嚴(yán)家呢,為了我這個小官上本,就大驚小怪起來,責(zé)打之后,還要趕出京城,發(fā)到這里為民。我理直氣壯,一路之上,眾百姓都為我不平,痛罵奸黨,豈不是我戰(zhàn)勝了嚴(yán)家么?

沈夫人:唉!話雖如此,只恐那嚴(yán)家還另有奸計,謀害老爺!

沈青霞:那就好!四海之間有的是忠義之士,他害我一人,卻惹起萬民的公憤!

沈袞:啊,爹爹,天已不早,該去尋個安身之處才是!

沈青霞:如此向前趕路者!

一家人急忙忙朝前趕!

楊順:嘟!趲行者!

〔四兵捧刀開路,后隨四校尉,楊順、路楷騎馬急上。

楊身后隨掌旗兵,旗上寫:宣府都督楊。沈家打背躬。

楊順:啊哈,啊哈,啊哈……!

〔楊順、路楷、掌旗兵、四校尉、四兵下。

沈夫人:老爺,這是何人?

沈青霞:哎呀夫人哪!

那就是楊順、路楷二狗官!

沈袞 沈褒:哎呀,爹爹呀!莫非那楊順升了宣府都督,來與爹爹作對?

沈青霞:嗯!保安正屬宣府所管!

沈夫人:不好了!

見楊順,作都督,魂兒嚇斷!

一家人,難再見頭上青天!

我哭一聲,老爺呀,啊……嬌兒呀!

〔賈石聞聲上。

賈石:何人在此啼哭?

沈青霞:天色不早,尚無住處,因此啼哭。

賈石:此地非講話之所,請到里面一敘。

沈青霞:萍水相逢,怎好打攪?

賈石:四海之內(nèi),皆為朋友,請!

〔眾入。賈石讓座,沈青霞、沈夫人坐,賈石亦坐。沈袞、沈褒侍立。

賈石:請問高姓大名?因何至此?

沈青霞:我乃沈青霞。

賈石:?。磕蔷褪悄菂⒆鄧?yán)嵩父子的沈青霞沈公么?

沈青霞:正是!

賈石:沈公在上,受我一拜!

沈青霞:為何如此?

賈石:想那嚴(yán)嵩父子,誤國害民,人所痛恨!沈公忠心為國,焉有不拜之理!

沈青霞:我也有一禮!

賈石:這是沈夫人么?

沈青霞:正是!

沈夫人:冒造貴府,望祈海涵!

沈青霞:請問尊姓大名?

賈石:在下姓賈名石,世代務(wù)農(nóng),祖居此處。

沈青霞:沈袞、沈褒見過賈叔父!

沈袞 沈褒:參見叔父!

賈石:這廂還禮!

沈青霞:適才到縣衙辦了手續(xù),怎奈人地生疏,找不到住處,你若肯相助,代尋房屋數(shù)間,感謝不盡!

賈石:沈公,如不嫌棄,就住在這里如何?

沈青霞:怎好打擾!

賈石:啊,沈公,我家里人口不多,岳父家離此只有半里之遙,我搬到那里,把這幾間茅舍讓與沈公就是。

沈青霞:如此慷慨,何以為報?

賈石:說什么何以為報!忠臣義士,人人敬愛。請到后邊,見過家?。?

沈青霞:正要拜見尊嫂!

賈石:請!

見忠良,我心中,歡喜無限!

沈青霞:在異鄉(xiāng),得溫暖,氣爽心安!

〔眾同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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