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六場

青霞丹雪 作者:老舍


:前場后數(shù)日。

:保安郊外。

:群眾若干人密探 賈石 沈袞 沈褒 沈青霞 趙四

〔鄉(xiāng)民甲執(zhí)鑼上。

鄉(xiāng)民甲:習文心里亮,練武身體強。

鄉(xiāng)親們,今日沈公教我們武藝,不忙活兒的都來呀!

〔姑娘甲上。

姑娘甲:爺爺,我來打鑼!

〔鄉(xiāng)民乙上。

姑娘甲:你也來了?

鄉(xiāng)民乙:來了!昨天忙,沒能來!昨天你們干什么來著?

鄉(xiāng)民甲:昨天沈先生給大家伙兒講了……姑娘甲 《出師表》,爺爺!

鄉(xiāng)民甲:對《出師表》!講的真好!

姑娘甲:講到“漢賊不兩立”呀,沈先生落了淚!

鄉(xiāng)民乙:誰是漢?誰是賊?咱們是明朝的人哪?姑娘甲 那是個比方,賊指的是曹操,沈先生拿嚴嵩比作曹操!

鄉(xiāng)民乙:今天還講不講呢?

鄉(xiāng)民甲:今天沈先生教咱們武藝。明天再講《出師表》。這叫作單日習文,雙日習武。

鄉(xiāng)民乙:好!好!好!咱們這邊疆的地方,大股土匪時常來搶咱們的牲口、錢財、糧食,日子真難過?。?

鄉(xiāng)民甲:是呀,那官兵,見強盜來了,就藏起去。等強盜走了,才敢露頭,跟咱們要吃要喝又要錢!咱們自己要是能拿刀拿槍,抵擋強盜,打敗他們一回,下次準保不敢再來,強盜都是軟的欺硬的怕呀。

鄉(xiāng)民乙:老大爺,說的對!我一定好好地練功夫!

〔群眾持刀槍上。中有兩個小姑娘。賈石、沈袞、沈褒一手拿一草人上。草人的胸部有紅圈,象箭靶子。

鄉(xiāng)民乙:賈大哥,拿著的是什么呀?

〔密探暗上,混入群眾。

賈石:練習射箭的靶子。

鄉(xiāng)民甲:箭靶子干嘛用草人呢?

賈石:沈先生言道,這是三個奸臣,叫我們天天向他們射箭!

鄉(xiāng)民乙:哪三個奸臣?

賈石:一個是李林甫,一個是秦檜,一個是嚴嵩!

姑娘乙:還應當添上個嚴世蕃!害沈先生的不就是他嗎?

賈石:小姑娘說的好!我想,這一個既當嚴嵩,又當嚴世蕃,也就是了。啊,來把箭靶安好!

〔鄉(xiāng)民接過草人。

沈袞:我等先練習刀槍!

〔沈袞、沈褒舞刀,鄉(xiāng)民耍槍。

賈石:有請沈先生!

沈青霞:來也!

〔沈青霞輕裝箭衣上。

沈青霞:

習文學武心身?。蛔鹨宦暩咐下犖已裕簰鄻屛璋魧W弓箭,

自衛(wèi)家鄉(xiāng)不求官!

父老兄弟請了!

眾:請了!

沈青霞:今日國弱民貧,邊疆不安,我等須要能文能武,保衛(wèi)家鄉(xiāng)!

眾:沈公費心,我等愿意學習!

沈青霞:好!張伯伯,你年歲高了,就請擊鼓助威。

鄉(xiāng)民甲:對!我眼神不行了,射不了箭,就擊鼓吧!

沈青霞:中年的弟兄,練習槍刀如何?

眾中年:我等愿意!

沈青霞:如此,站成一隊!

眾中年:是!

沈青霞:年輕的先學射箭,也自成一隊!

眾青年:遵命!

沈青霞:你們這些小姑娘呢?

眾姑娘:也愿練習!

沈青霞:好!要回家稟明父母為是!

眾姑娘:對!我們就回家去說!

沈青露:妙?。〗羞@村莊出些女英雄吧!啊,哈哈哈……!弓箭伺候!

英雄義士永留芳,奸臣遺臭萬代長。

滿腔義憤射奸相……

鄉(xiāng)民甲:好箭法,正中紅心!

〔密探溜下。

沈青霞:我射的不是紅心,是奸臣的黑心!沈袞兒,你來射這第二個奸臣!要射中他的心!

沈袞:遵命!

秦檜之罪萬死難償!

鄉(xiāng)民甲:好箭法,又中紅心!

沈袞:爹爹,待我射中嚴嵩老兒!

嚴嵩老賊難逃法網(wǎng)!

鄉(xiāng)民甲:好箭法,也中紅心!

沈青霞:好啊!

箭箭穿心滅豺狼!

〔趙四跑上。

趙四:沈先生,大事不好了!

沈青霞:何事驚慌?

趙四:適才到城中有事,聞聽人言,大股強盜攻破了數(shù)縣。那楊都督按兵不動,這便如何是好?

沈青霞:竟有此事!列位呀,強盜襲來,官兵無用,我等必須日夜操演,賊人不來便罷,如若敢來,我們要殺他個落花流水!

眾:蔗!

〔同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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