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字重音說
中夏文字率一字一音,亦有一字二音者,此軼出常軌者也。何以證之?曰:高誘注《淮南·主術(shù)訓(xùn)》曰:“ ,讀曰私頭,二字三音也?!?。既有其例,然不能征其義。今以《說文》證之,凡一物以二字為名者,或則雙聲,或則疊韻。若徒以聲音比況,即不必別為制字。然古有但制一字不制一字者,踸踔而行,可怪也。若謂《說文》遺漏,則以二字為物名者,《說文》皆連屬書之,亦不至善忘若此也。
然則遠(yuǎn)溯造字之初,必以一文而兼二音,故不必別作彼字。如《說文》蟲部有悉,,本字也;悉則借音字。何以不兼造蟋?則知字兼有悉、二音也。如《說文》人部有焦僥,僥,本字也;焦則借音字。何以不兼造僬?則知僥字兼有焦、僥二音也。如《說文》廌部有解廌,廌,本字也;解則借音字。何以不兼造獬?則知廌字兼有解、廌二音也。。艸部有牂,,本字也;牂則借音字。何以不兼造?則知字兼有牂、二音也。其他以二字成一音者,此例尚眾。如勉之勉,本字也,則借音字;則知勉字兼有、勉二音也。詰詘之詘,本字也,詰則借音字;則知詘字兼有詰、詘二音也。箸之,本字也,箸則借音字;則知字兼有、箸二音也。唐逮之逮,本字也,唐則借音字;則知逮字兼有唐、逮二音也。此類實多,不可殫盡。
大抵古文以一字兼二音,既非常例,故后人旁駙本字,增注借音,久則遂以二字并書。亦猶越稱於越,邾稱邾婁,在彼以一字讀二音,自魯史書之,則自增注於字、婁字于其上下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