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年作一段筆記如下：

象棋之作，不知起于何時(shí)，也不知起于何國?？雌渲杏小跋蟆?，似起于印度一帶；看其中有“砲”，可知其年代不古。再看象棋與西方的Chess相同之點(diǎn)，如馬走“日”字，如象走斜線，可知這兩種棋戲大概同出于一源。

《大英百科全書》（Encyclopedia Britannica）“Chess”一條下述中國象棋的起源的一段，錯(cuò)謬百出，不值得一辯。

前幾個(gè)月，我翻閱《續(xù)藏經(jīng)》，見僧念常的《佛祖歷代通載》卷二十二（頁二九二），于唐文宗開成己未（西歷八三九）之下大書云：

《制象碁》注云：“昔神農(nóng)以日月星辰為象，唐相國牛僧孺用車馬將士卒，加砲代之為機(jī)（？）矣?！保ā皺C(jī)”字似是“棋”字？）

據(jù)此，中國的象棋作于西歷八百三十九年，創(chuàng)作者為牛僧孺（生七七九，死八四七）。

那時(shí)候中國與印度交通已近千年。也許這種游戲從印度，波斯傳進(jìn)來已久，到牛僧孺才把他改作一種中國的象棋戲。

念常此書專記佛教事，忽插入這一段，似不是有心作偽；大概佛教徒也知道象棋是從印度輸入的，故把它記在佛教史里。

念常注中說的“日月星辰”的棋戲，現(xiàn)在不可考了。

今天讀《全唐文》到卷一百六十，見呂才的《因明注解立破義圖序》，中有云：

棲元法師謂才曰，檀越復(fù)研味于六經(jīng)，探賾于百氏，推陰陽之 伏，察律呂之忽微；又聞生平未見太玄，詔問須臾即解；由來不窺象戲，試造旬日復(fù)成。以此有限之心，逢事即欲穿鑿，……

這里說的“象戲”大概是牛僧孺以前的象戲的一種。呂才，博州清平人，麟德二年（六六五）卒。

十八年九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