讀者諸君看到本期的《生活》時,最慘痛的“九一八”的國恥紀念日已到了目前,大家必都在痛心疾首悲憤痛慨的空氣中,尤其是和帝國主義勢不兩立的勞苦大眾。
記者沈思默念,以為國恥可痛,僅僅做陰壽式的國恥紀念尤可痛。我國風俗有所謂做陰壽,想諸君都知道。替祖宗做陰壽的人家,并不希望死人復活,且于“壽”字的解釋也不求甚解,不過做給親戚朋友看看,在形式上表示對已死的祖宗并未淡漠,究竟淡漠與否,還是另一問題!關(guān)于我國和日本有關(guān)系的國恥紀念日,就其尤著名而較近的說,“五九”不夠有“五卅”,“五卅”不夠有“五三”,“五三”不夠有“九一八”,“九一八”不夠有“一二八”。除“九一八”的紀念是第一次遇著,其他的幾個五幾五幾,都成了老相知,到了日期照例紀念,紀念之后,政治依然,社會依然,什么都依然!和做陰壽的人家,陰壽盡管做,死人還是死人,有什么兩樣!
但是做陰壽似乎還沒有人干涉,國恥紀念能否容我們從容不迫的永續(xù)紀念下去,還成問題。我們看到《大公報》本月七日的“本市(天津)新聞”,最大標題是“市府奉令制止愛國運動”。小標題兩個:一個是“奉行政院令免貽口實”,還有一個是“公安、社會兩局派員查拿”。在當局也許是出于避免暴敵的苦心,但避免暴敵是否“免貽口實”所能奏效,固已成問題,而在平津已無自由紀念國恥之形勢,尤為鐵一般的事實。做陰壽式的國恥紀念已可悲,一直這樣依樣畫葫蘆的做下去,做了一個再來一個,來了一個再做一個,做到后來“國恥”不斷而甚至“紀念”亦有所不敢.其為可悲更何如?
記者的意思當然不是說國恥不該紀念,如把國恥忘卻,更無雪恥的時候。不過認為徒做陰壽式的國恥紀念,實伏有莫大的危機。不徒做陰壽式的國恥紀念則又奈何,請參看社友伏生先生在本刊七卷三十七期一文中的建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