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郵吻付印自記

郵吻 作者:劉大白


郵吻是舊夢以后一部分詩稿底結集;因著友朋們底慫恿,又把它付印了。其余的一部分,合兩年以來的境遇有關的,至少,在現(xiàn)在不愿意發(fā)表——也許將來成為遺稿,等人家來搜采整理;也許有一天把它們“拉雜摧燒之,摧燒之,當風揚其灰”;都未可知。現(xiàn)在付印的一部分,我自己覺得,合舊夢時代也沒有什么分別,是進步,是退步,我可以引了最普遍的題壁詩底后半來解嘲,就是;

有人來問我,

連我不得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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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于郵吻付印以后,有一個禱祝,就是希望它不要蹈舊夢底覆轍!(1)舊夢從付印到出版,經(jīng)過了二十個月之久;比人類住在胎中的月數(shù),加了一倍。這在忙著“教育商務”的書館中一定要等到趕印教科書之暇,才給你這些合“教育商務”無關的東西付印,差不多是天經(jīng)地義,咱們當然不敢有異議;然而這樣地千呼萬喚始出來,到底覺得有點不爽利。(2)好容易出版了;而排印和裝訂之壤,差不多在我所見的該書館出版物之中,可以算是第一。字句底排錯,且不必說,最奇怪的是給你添上了許多字。這不知是手民底博雅呢?還是校對先生底聰明?至于裝訂,他們惜紙如金,一定要切得那么狹,訂得那么厚;以致排在偶數(shù)頁每一橫行最右邊的字,往往使讀者看不出來。咳!這可以說是真真遭劫?。?)還有一件趣事,也值得一說。該書館每逢有一書出版,照例在總發(fā)行所入口處掛一牌子;等到再有一部新書出版,才把先出的一塊書名牌挨上一肩。如此遞挨上去,直到最末一個位置上,才再由最新的書名牌一擠,把它擠出去。舊夢出版以后,他們自然照例掛牌。但是因為橫行的緣故,書面上“舊夢”兩字,也是從左向右的橫排;不料寫牌子的先生,竟反其方向而讀之,把它寫作“夢舊”。出版不久,被我底朋友瞧見了,告訴他們說:‘這是“舊夢”,你們寫顛倒了,應該拿下來改正!’他們果然從諫如流,立刻把它拿下來了。不過只從了一半的諫,拿是拿下來了,改卻沒有改;從此這塊牌子就提前被淘汰了,不曾再掛上去。因此,此書出版數(shù)月,還有許多朋友們以為不曾出版。并且有人知道出版了,到總發(fā)行所去買,他們還說只有“夢舊”,沒有舊夢,以致失望而回。這些都是舊夢出版以后所遭的不幸,我很希望郵吻不至于她姊姊似地也交這種魔苦運!不過我也可以預信郵吻不再像她姊姊底關煞重重;最重要的原因,是現(xiàn)在開明書店底老板,還不曾熱心于“教育商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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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我對于給我畫封面的怡怡先生和寫封面的玄廬先生,在此表示很誠摯的謝意!

一九二六年,十二月廿二日大白在江灣復旦大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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