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孫屠》中還有這幾句:
誰知命運遭乖蹇,今朝受刑憲。免教受掤扒,感恩即非淺。
以及
分明是你把妻兒騙,今日怎胡言!拷打更拼扒,如今怎亸免?
這“掤扒”或“拼扒”是什么呢?再說,在金元戲曲中,這兩個字眼也是常見到的。隨便舉兩個例吧:在董解元的《西廂記》諸宮調卷四:
有刑罰、徒流、絞斬、吊拷、絣把。
在楊梓的《豫讓吞炭》第三折:
既待舍死忘生,怕什么吊拷,掤扒。
在別的書中也是不得其解,又還是在《水滸傳》中找到了的。
那是在第五十一回《插翅虎枷打白秀英,美髯公誤失小衙內》。插翅虎雷橫在勾欄里打了唱諸宮調的白秀英的父親白玉喬,給白秀英在知縣那里使了枕邊靈,知縣就把雷橫枷起來押出去號令示眾,那婆娘要逞好手,定要把雷橫號令在勾欄門首。原文說:
第二日,那婆娘再去做場。知縣卻教把雷橫號令在勾欄門首。這一班禁子人等都是和雷橫一般的公人,如何肯絣扒他!這婆娘尋思一會:“既是出名奈何了他,只是一怪?!弊叱龉礄陂T,去茶坊里坐下,叫禁子過去,發(fā)話道:“你們都和他有首尾,卻放他自在。知縣相公叫你們絣扒他,你倒做人情!少刻我對知縣說了,看道奈何得你們也不?”禁子道:“娘子不必發(fā)怒,我們自去絣扒他便了?!卑仔阌⒌溃骸绊サ貢r,我自將錢賞你?!苯觽冎坏脕韺讬M說道:“兄長,沒奈何,且胡亂絣一絣?!卑牙讬M絣扒在街上。
這里的“絣扒”就是《小孫屠》中的“掤扒”和“拼扒”,因為是俗語,所以字無定形。讀了《水滸傳》的這一節(jié),這兩個字的意思,便了如指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