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　笑

一

春悄悄地含著微笑！

唱著戀歌：

走進(jìn)林邊的時(shí)候，

夢中的云雀，

互相問著這是什么消息？

二

我隕淚——向萬仞的深崖，

我長歌——向無垠的穹蒼；

拼將多少旅愁，

都付與黃昏的歸鴉。

三

搗碎了幻景的玉杯，

盛滿了虛渺的詩瓢；

去吧——一切……

我將笑受山風(fēng)和海濤的祈禱！

四

母親！

你賜我蜜一般的甘露，

我還你血一樣的熱淚；

懦弱的兒，

將數(shù)數(shù)你發(fā)上銀絲又添幾許？

五

擷取幽徑中的芳草喲！

摘取天海內(nèi)的明星喲！

這都是幻空。

千古銀輝的月兒，

卻照著瓦礫沙層。

問——云宮的皎月？

問——松林的濤風(fēng)？

人間呵！

何處是魂兒的歸程？

七

聽碧海銀濤的嗚咽！

看亂云中閃爍的疏星！

詩人的心波顫動了，

她說：

去吧——心中的煩悶，

去吧——少年的夢痕！

八

心里只含著酸淚。

到了她門前，

蜘躕著我又不忍進(jìn)去。

原知——落花飛絮似的生命——無憑，

但上帝又不賜給我——無情。

九

詩興滯了；

沒到筆尖兒上，

就慢慢又回到心里。

我的朋友呵！

把這沒字的紙兒寄你。

心頭的酸淚逆流著，

喉頭的荊棘橫梗著；

在人前——

——都化作了輕淺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