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說的是事實!民主自由不是憲法上寫的?大鳴大放不是毛主席親自發(fā)動、親自號召的?”
“雨山,這話在外邊可絕對不能說!政治上的是非是說不清楚的。雨山,不要和我爭論,我也說不明白。我現(xiàn)在有一個想法:下學(xué)期一開學(xué),你就悄悄找個機會,勸勸李群承認(rèn)站錯立場犯了嚴(yán)重的政治錯誤算了!要不然,組織上要從輕處理他,也難?!?/p>
“我不能。我知道,即使我勸他,也沒有用?!?/p>
“那就算了。既然不可能改變他的想法,就只當(dāng)我從來沒有冒出過這樣的想法。雨山,記住,絕對不要冒這個險!”
“這么說,李群非得戴上右派帽子,被開除學(xué)籍、開除黨籍了?”
我犯難了。還在批斗李群的全校大會上,我就斷定,不低頭認(rèn)罪,對抗下去,李群非戴上右派帽子被開除黨籍不可;搞到你了,你就得低頭,這是政治運動鐵的規(guī)律。更何況,迄今為止,還沒有一場政治運動有反右斗爭那么大的聲勢。肅反運動聲勢也不小了,可報刊很少報道,而這幾個月,全國所有報刊上全是反右斗爭的報道。聲勢如此浩大,意味著敵情嚴(yán)重,右派分子多。李群怎么蒙混,也是過不了關(guān)的??墒牵也荒苷f出真相,我怕雨山受不了。唉,但愿生活也會有僥幸,證明我把危險估計過頭了。
“讓我想想,”我沉吟著,“雨山,把危險估計得更充分一點,做好精神準(zhǔn)備,是必要的。從最壞處想,戴上帽子、被開除學(xué)籍的可能性不大,只是黨籍也許就保不住了。”
“開除了黨籍,李群這一輩子的政治前途就完了?!?/p>
“這只是最壞的可能。也許還不會這樣。雨山,不想了!下學(xué)期一開學(xué),運動收尾了,就什么都明白了。現(xiàn)在,我們也該放松放松了?!?/p>
“三個月哪,”他喃喃自語,“真像做了一個漫長的噩夢。噩夢過去了嗎?沒有識別會,沒有批斗大會,沒有人逼迫我揭發(fā)……好像過去了,反右結(jié)束了。萌萌,反右真的結(jié)束了嗎?”
“怎么啦?難道還沒有結(jié)束?雨山,看著我!”我捧著他的雙頰,在他的嘴唇上吻了一下,“運動不結(jié)束,我們能這樣親熱嗎?運動不結(jié)束,我能有心情吻你嗎?”
“萌萌,難以想象如果沒有你,我的命運會怎樣!謝謝你!”他依然自言自語似的,無意回應(yīng)我的溫柔。
“就一句‘謝謝你’的空話?”我撲在他的胸膛上,吃吃地笑,“你聽,院門響了,媽媽去醫(yī)院了。”
他咧嘴一笑,俯臉吻我,依然沒有激情。我攫住他的舌頭吮吸著,手沿著他平坦的腹部伸進褲子里,握住了他。粗大,卻半硬半軟。難怪他沒有激情了!我褪下他的褲衩,溫柔地?fù)崦⑷啻?,吃吃地笑著?/p>
“你不笑話我,我就向你坦白一個秘密?!?/p>
“你還有秘密哪,說呀!”
我說了球場上秘密的發(fā)現(xiàn)和比較。他羞著我的臉。
“還羞我呢!”我爭辯說,“你不也老是想象我脫光了衣服的樣子?……你不能笑我,我要看看,就像你看我那樣。”
他咧著嘴笑,半躺在床頭。我第一次這么近,這么仔細(xì)欣賞、撫弄他的每一細(xì)部……
“還記得嗎?第一次,搞得我狼狽不堪呢。”
“你挺喜歡,是嗎?所以,后來你要我這樣?!?/p>
“亂說!我是看出來你喜歡……不是安全期,你要小心一點……這么快就完了?”我雙手溫柔地?fù)崦?,他沒有動靜,軟下來了。
“我想……萌萌……我想……”他閃避著我的目光,“我擔(dān)心,萬一控制不好,一不小心……還有一年呢,出了事,不是害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