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紐約的探險家》第12章(2)

紐約的探險家 作者:(加)韋恩·約翰斯頓


他有時間思考,謀劃了。

我祈禱但愿他沒有找到毀約的辦法。

"去紐約?"他說。

紐約。

對于我母親,對于弗朗西斯·斯特德,它是災難,希望破滅,青春終止的同義詞。

"我讀了很多介紹。

"我說,"去那兒的人都說它很快會成為世界最大的城市。

有些人認為它已經是了。

"他笑了。

"你父親在那封信中是怎么說來著?'布魯克林對于探險者就如同巴黎對于藝術家一樣重要。

'"我點點頭,不過,弗朗西斯·斯特德說的是"紐約",不是"布魯克林"。

"你是不是以為,你父親離開家,離開你和你母親,是為了效力什么事業(yè)而做出的什么巨大的犧牲?"我想起庫克醫(yī)生發(fā)表在《世紀》上那些文章中的一句獻詞:"他為了效力人類而辛勞。

"這話聽起來好像他也讀過那些文章。

"是不是為了某些他原本不愿做,但為了更大的益處不得不做的事?什么更大的益處?""我不知道。

"我說。

他笑了。

突然,他"啪"的一聲把手掌放在桌面上,把我嚇一跳。

"至于你提的第一個要求,我不會把你也要去的消息告訴你的通信人。

至于你的第二個要求,我將銷毀你走之后寄來的所有信件,因為我和那個通信人都不想讓你擁有信的原件。

"我聳聳肩。

"你是在沒有父親引導的情況下長大的,甚至連長者也沒有--我本來很愿意擔當起后者的責任,但一開始你就明確表示,你不想讓我這樣。

"他停了停,話似乎說完了。

我想告訴他,我真正的父親早就給我寫了好幾年的信了。

他旋轉著椅子,幾乎面朝窗戶。

"你可曾處在我的位置上想過?一個成年人為他的侄兒暗中跑腿。

我覺得自己像個送信的伙計,給老板送信,自己還不準看。

""如果你愿意,你完全可以看。

"我說。

"想想看,每天早上我都要在診室里翻弄郵件找信,找那個大小顏色對得上的信封,然后藏在抽屜里,傻乎乎地佩上那張紅手帕,爬到樓上你父親的診室,把信放進抽屜里,坐在那把椅子里,等你到來,在外面把門,讓你讀那些寶貴的書信,然后把信燒掉。

"的確,我沒有設身處地想過這些。

"你不得告訴任何人我為什么一開始就鼓起勇氣向你提出這事。

作為你和那個通信人的中間人,我冒的風險比你想象的要大得多。

我注意到那些信件寄到后不久你身上發(fā)生的變化。

我無法欣賞那種對冒險的渴望,然而我相信,沉湎其中乃至把它作為主要職業(yè)是不負責任的。

不過,你畢竟是你父親的兒子,我知道你會做你想做的事,不會考慮對他人有什么影響。

"我的臉羞愧得發(fā)燒。

他說對了。

"我想,你去紐約,不僅僅是去看那個通信人,而是有朝一日加入他的遠征。

我還在想,他要是帶上你就夠蠢的了。

要是達夫妮知道你的打算,她再也不會有片刻的寧靜。

你知不知道她想讓你去學法律,這樣你就永遠不會離開圣約翰斯了。

她已經在打聽了。

"這事她一點都沒告訴我。

她已經開始著手保護我免受自己的傷害了。

"你想沒想過如何離開,如何不讓達夫妮知道?"他問。

我搖搖頭。

我沒去想這些,沒去想會對她有何影響。

"你知道,她是不會讓你單獨一人去紐約的。

她會試圖說服你放棄,如果不行,她會堅持跟你同去。

只要可能,她絕不會讓你離開她的視線。

"我去紐約見庫克醫(yī)生,達夫妮在我身邊或隨后就到,那怎么行?這會讓他非常惱火,再也不會跟我繼續(xù)來往了。

愛德華隔著桌子朝我俯過身來。

"對她,對你自己,最好的辦法是干脆消失掉,"他說,幾乎是耳語,"什么也不告訴她。

留張紙條,但不要告訴她你去了哪兒,為何離開。

"說到底,這樣做是為他,不過他不會明說的。

"她最終會知道我去了哪兒。

"我說,"而且為什么離開。

總有一天我的名字會登在報上。

"我已經在構想了。

我的一幅照片刊登在當地的報紙上,在紐約的報紙上。

"在這群探險者中,有一位名叫德夫林·斯特德,弗朗西斯·斯特德之子,他與庫克醫(yī)生共同……""到那時你更大了,可能更成熟了,達夫妮不會那么喜歡干涉了,你也不會那么依賴她了。

到那個時候,她也習慣了你不在她身邊。

""可我就這樣拔腿就走--""她會擔憂的。

可要是知道你決定步你父親后塵,那她更加擔憂。

不要忘了你父親那么一走所導致,所留下的東西。

她會很快習慣你的離去,比你想象的要快。

過去有段時間,沒有你她不是過得很好?這種情況還會再來的。

一家三口有兩口已經消失了,沒了他們我們照樣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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