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怎么能夠忍受這么個家伙？他是個蠢貨。他跟你談過了嗎？”

“還沒有?？墒墙鹞?，我不能失去這份工作，我剛剛有資格享受福利。我想要小孩兒了，可彼得的團(tuán)體醫(yī)療保險并不包含生育?！?/p>

“唉，我就聽不得人家跟我胡扯，”我說，“當(dāng)然了，我會被開除的，可我照樣過我的日子?！?/p>

瑪麗笑了起來。“如果把這案子辦好，或許會有所幫助的。”

“希望如此吧。你的檔案里還有其他地址嗎？”

“我覺得夠戧，但我可以查查看。你別掛斷。”我耳邊響起了瑪麗的呼吸聲，還有她翻閱檔案的聲音。接著，只聽她無奈地說道：“沒有，我沒發(fā)現(xiàn)任何東西。你知道的，我們連一份警方報告的副本都沒有收到。她或許會給他們留下一個真地址的。”

“好主意，”我說，“既然我已經(jīng)出來了，我可以順便去一趟分局。那電話號碼呢？我們可以查一查交叉查詢名錄嗎？”我的辦公室里有最新的《波爾克名錄》，其中一部分按街道和房號依次詳細(xì)列出了人們的住址，另一部分依次列出了電話號碼。一般來說，當(dāng)你得到一條有效信息之后，你可以通過交叉查詢來獲取某個對象的有關(guān)線索。

她回答道：“沒用的，里面沒有登記?！?/p>

“哦，太棒了。一個沒有登記號碼的騙子，正合我的胃口。那么汽車牌照呢？車管所那邊可能會有什么記錄的?！?/p>

“啊，這我倒可以給你幫點兒忙?！爆旣愓业搅吮缺劝材鹊鸟R自達(dá)汽車的車牌號，并給我念了一遍。“哎，金西，如果你查到了地址，請馬上告訴我一聲，我還有些表格要發(fā)給她。麥克正在發(fā)脾氣呢。我不能將掛號信寄到一個郵政信箱里去。”

“沒錯，”我說，“順便問一句，為什么帕內(nèi)爾沒有自己處理這個案子呢？”

“你可把我給問倒了。我猜他只是忙著做其他案子，脫不開身吧?！?/p>

“有這種可能，”我聳了聳肩道，“無論如何，我掌握了任何線索都會立刻給你打電話的。我還打算過會兒去趟辦公室，給你的檔案增加點兒新內(nèi)容呢?！?/p>

“祝你好運(yùn)?！?/p>

掛斷電話后，我匆匆寫下幾條對自己有用的信息，隨后又摸出幾角硬幣，試著撥通了比比安娜的工作電話。那是位于瓦奎洛的一家干洗公司。

接電話的男人說話簡練、心情煩躁，或許是積習(xí)難改吧。我能從他的聲音里聽出他胃酸過多，并能想象到他嘴里像嚼餐后薄荷糖一般嚼著碳酸鈣胃片。當(dāng)我讓他幫忙找一下比比安娜迪茨的時候，他回答說她不在，就這樣。

當(dāng)我聽出他再也沒有其他話想說的時候，我給了他一點兒提示?！澳愎烙嬎龝芸旎貋韱?？”

“我沒法估計，”他立刻回答道，“她說整周都不來了，說是腰有問題。我并不想強(qiáng)調(diào)人人的腰都有問題，但你得先明白：如果哪個該死的員工提出要我賠償?shù)脑?，我大把的美元不就打水漂了嗎？見他的鬼去吧！你是誰?。俊?/p>

“我是她的表姐，露絲。我要到洛杉磯去，路過這里。我答應(yīng)過會過來看她的。你有沒有辦法給我一個她的家庭住址？上周我們通電話的時候她告訴過我，但我出來的時候忘了帶上地址簿，所以我手頭沒有她的地址?！?/p>

“不行。對不起，不可能。可你想知道為什么嗎？因為我根本不認(rèn)識你，你有可能是任何人。我并不是針對你，可我怎么知道你不會拿著屠刀到處濫殺無辜少女呢？你明白我的意思嗎？我把哪個員工的地址透露出去的話，我就得對隨后發(fā)生的任何事情負(fù)責(zé)。盜竊、騷擾、強(qiáng)奸，嗯……哼哼，沒門兒。這是我的原則?！甭犉饋硭坪跏莻€六十來歲的老滑頭，渾身纏滿了各種官司。

我剛開口想再扯上幾句，可耳中已經(jīng)傳來他砰然掛斷電話的聲音。我對著話筒做了個鬼臉，用這種成熟有效的方式來打發(fā)一下自己的懊惱心情。我付完加油費(fèi)，回到大眾車上，然后驅(qū)車前往警察分局。在那里，我交了十一塊錢，拿到了一份事故報告的副本。報告中登記的地址正是我剛接手時得到的那個子虛烏有的地址。我并不認(rèn)識正在辦公桌前上班的那名辦事員，所以我也沒法讓她替我查詢比比安娜的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