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覺得它很可愛耶,”威爾遜太太興奮地說,“要多少錢?”
“這只嗎?”老頭愛慕地看著它,“這只要十塊錢?!?/p>
那只河畔犬——它無疑有點像河畔犬,不過它的爪子白得嚇人——成交了,乖乖地坐在威爾遜太太的膝蓋上,她欣喜若狂地玩弄著那油光發(fā)亮的皮毛。
“它是女孩還是男孩呀?”她輕聲細語地問。
“這只嗎?這只是男孩?!?/p>
“它是個婊子,”湯姆斬釘截鐵地說,“這是你的錢。拿這筆錢再去買十只吧?!?/p>
我們駛過第五大道,在這個夏日的星期天下午,這里的空氣非常溫暖和煦,甚至有點田園的氣息。哪怕一拐彎看到許多白色的綿羊,我也不會吃驚。
“停車,”我說,“我在這里下車?yán)病!?/p>
“別下,”湯姆趕緊接口說,“你要是不到我們的公寓去,梅朵會傷心的。對吧,梅朵?”
“去嘛,”她敦促我說,“我會打電話叫我妹妹凱瑟琳來。大家都說她非常漂亮,你應(yīng)該認識認識的。”
“嗯,我是想認識,但……”
我們繼續(xù)往前走,然后掉頭穿過中央公園26,直奔城西第一百多街那邊而去。到了第一百五十八號街,出租車停在一座白蛋糕似的公寓樓前面。威爾遜太太像皇后回宮般環(huán)顧四周,收好她的小狗和其他買到的東西,趾高氣揚地走了進去。
“我打算請麥基夫婦到樓上去,”我們坐電梯上樓時,她說,“當(dāng)然,我也會打電話叫我妹妹來?!?/p>
他們的公寓在頂層,有一個小小的客廳,一個小小的餐廳,一個小小的臥室,此外還有浴室??蛷d顯得很擁擠,因為那套豪華家具實在是太大了,所以走動時很容易跌進幾幅貴婦人在凡爾賽宮花園蕩秋千的畫面里??蛷d里僅有的畫是一幅尺寸過大的攝影作品,乍看是一只母雞坐在一塊模糊不清的石頭上??墒钦镜竭h處看,那只母雞化為一頂女帽,而石頭原來是個矮胖的老太太,笑瞇瞇地俯視著客廳。桌子上擺著幾本往期的《城市雜談》,一冊《名叫彼得的西蒙》27,以及幾本有關(guān)百老匯的八卦雜志。威爾遜太太最先關(guān)心的是那只小狗。有個負責(zé)開電梯的男孩聽從威爾遜太太的使喚,心不甘情不愿地去買了裝滿稻草的盒子和牛奶,并擅自買了一大盒狗糧——其中一塊整個下午都在盛牛奶的碟子里散發(fā)出惡臭。在這期間,湯姆從上了鎖的壁櫥里取出一瓶威士忌。